一旦一个人被警方认定了犯罪嫌疑后再接受盘问,那基本是要被弄脱一层皮。
警察局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憋住。
他是执法人员,不能干医闹的事情。
他还有很多关于问题想要问他,包括老会长的死,那些英文字母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打了全麻,他就只能阿巴阿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罗姆克微笑道:“只是睡一晚而已,别担心,他明天就会恢复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堂姐。
后者则语气尽量平和道:“局长先生,我想你该知道,这都是新郎的单方面证词,就算真有什么,也该走正规的流程,我想先联系我们的法务部,谢谢你。”
警察局长不为所动,语气严肃:“那我要在病房外面安排人员值班。”
“当然可以。”堂姐说,“我相信他。”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比起这个,你们更应该把那个带着枪的危险分子抓起来,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罗姆克医生则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了,局长先生。”
说完,堂姐和一群医护人员鱼贯而出,罗姆克还贴心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警察局长借着他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法医小姐在这个时候匆匆地折返回来:“我刚刚用这里的座机给我的老师打了个电话。”
警察局长问:“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给他打电话?”
大晚上的,纯属挨骂了。
法医小姐的脸色严肃:“我只能大致判断出来那是枪伤,但具体的细节,我还要问问老师。”
毕竟他们国家禁枪,从业以来,她从未解剖过或者接触过这样的伤口。
“那个医生取出来的子弹是钝头无尾的柱形子弹,多用于□□,上面的印压标志我看不像是国内的。”法医小姐说着,“然后根据他胳膊上挫伤轮、污垢轮和烟晕痕迹来看,那应该是近距离枪伤。”
她之前检查过了,就是不太确定,最后不得不打电话把老师从床上薅起来问了一遍才确定的。
法医小姐推算道:“近距离开枪,那也就是说这个凶手是开了枪之后逃跑的。他应该不会往楼下跑,会被我们撞见,应该是往楼上跑,也许凶手就在楼上。”
警察局长提醒她:“七步之外,枪很快,七步之内,枪是又准又快。”
法医小姐抬眼看他。
……她突然懂他的意思了。
近距离开枪至少得是100cm左右的范围,但如果这个距离还没把人打死,建议还是不要玩枪了——先从撒尿能对准小便池开始练起。
“凶手如果不想杀他的话,那又为什么要开枪?”警察局长意识到了问题,“难不成等着他醒过来后指认他么?”
“又或者,他是自己对着自己开枪。”法医小姐静静地说,“所以,五层才会找不到凶手来过的痕迹,也找不到弹壳。”
他是装的。
但分析完毕后,法医小姐又有些疑惑:“怪事,如果是想借受伤逃避新郎的指认的话,除非是他死了,他目前这么做,只能暂时逃避你的审讯而已。”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说着,她顺手又打开病房的门看了一下。
这时候,那个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去不见了。
窗户开着,而床上空空如也。
法医小姐的脑袋几乎是嗡的一声:“他人去哪里了?”
警察局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如果他之前是顺着什么绳子或者床单爬下去杀死了伴娘,那我们忘了拿走他的作案工具!”
法医小姐的神经立刻绷紧了:“陆小姐有危险!”
他们两个立刻转身往楼下冲。
陆怡晴跟他说起过,之前有人追杀过她两次,还有人偷听她跟警官先生打电话。
——今晚的受害者本该是她。
长子说不定是想开枪打伤自己,一边趁机摆脱他们的拷问,一边借机想要制造出不在场证明。
他假装躺在病床上,给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然后爬下楼去杀死陆怡晴!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三层,虽然那里也有警员值班,但只有一个。
他疯狂地敲起了陆怡晴的门,门没锁。
那一刻,警察局长的脑子嗡嗡作响。
门后一片漆黑。
陆怡晴正坐在椅子上,完好无损、安然无恙。
她似乎没睡,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没事就好。
事实上,陆怡晴正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