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摇了摇头,她专注地看着那套西服:“这套西装,和新郎的那套似乎一模一样。”
警察局长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你确定吗?”
那个时候,大厅里的宾客都很混乱,所有人都穿着礼服,西服的款式又大差不差,他们也很少有人把目光放在穿的衣服上。
他们都在忙着保护现场,排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据。
新郎因为一直和小袁老师在一起,所以排除了嫌疑。
但当时,大家都戴着面具,因为有一层隔音介质,再加上当时舞池里的音乐,说的话都不一定是原来的音调。
再加上小袁老师心理素质比较差,害怕得要死。
她当时能够察觉到身边的人换了人吗?
她也许,就是被人当做了伪证的证人。
可为什么当初的自己没有发现?
警察局长突然意识到,当时的新郎在嚎啕大哭。
而他把他的结结巴巴和情绪失控都归结为是失去了爱人。
爱人——
警察局长皱起眉:“可是,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嫉妒”吧?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家族都是富贵人家,到底哪里嫉妒了?
陆怡晴眨了眨眼睛:“也许,新娘爱的并不是他呢?”
警察局长闻言,愣了一下。
陆怡晴复盘了一下自己听到的伴娘说过的话语,和房东给她转述的、她和长女之间的对话——
她突然发现,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哭诉她那段绝望的爱情。
但她从没有提到过另一位主人公是新郎。
只不过房东先入为主地觉得她是在提新郎而已。
林家长女虽然确认了这段对话的属实,但她也没有说过伴娘爱的到底是谁。
她没有撒谎,警察看不出来她撒谎,也许就是这段对话属实,但她没有点出谁是所爱之人。
她也是伪证之一。
比谎言更高明的谎言,就是说真话,但是让人误解它。
于是陆怡晴有了一个猜测。
也许,是“她”,而并非“他”呢?
毕竟在场大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富家子弟,如果想要商业联姻,联谁不是联呢?
除非——
她爱上的是一个不可爱之人。
于是那封自杀的遗书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无望的爱,家族困境,无法继续下去的感情。
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自杀。
警察局长豁然站起身:“新郎住在哪一间?”
有人给他指了指,于是他立刻过去敲门。
同时,他还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找长子。
新郎很快就出来开了门,他的表情起初有一些茫然,但在看到好几个警察都将他团团围住后,反而有些镇定。
他打了个呵欠,拨开警察局长:“都这么晚了,局长,有事吗?”
警察局长拦住了他,他的脸色铁青:“是你杀了新娘,对吗?”
“别开玩笑了,警官。”新郎不动声色地再一次拨开了他的手,“我有什么理由杀死她?她是我的爱人,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更何况,我当时有不在场证明。”
“没有人真正地见过新娘。”警察局长说,“他们见到的只是新娘的尸体,你用新娘的尸体假装去开门,关了灯,用香水隐藏血腥味,故意压低嗓子说话,为了证明她还活着。”
新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警官,你好像在讲鬼故事,她的头颅又是怎么挂上去的呢?还有伴娘?她当时死的时候我可是在跳舞啊——那位老师可以帮我证明的。”
警察局长说:“我们在媛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套西装,和你的那套一模一样。”
新郎的笑容顿时僵住,然后状若无事地继续道:“你的意思是,林哥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冒充我吗?别开玩笑了,他那个时候还在给老会长尽孝呢,顶楼的门禁不也证实了这一点吗?”
“只是门禁显示而已。”警察局长说,“假如他不走门呢?”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那位袁老师惊叫着说外面有鬼在飞来飞去。
那也许不是鬼,是床单。
长子系着床单从顶层一路爬到一楼,进入公馆,开始和小袁老师跳舞,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袁老师会看到他的头发是湿漉漉的。
因为当时公馆给所有的客人都预备了一次性雨伞,如果新郎真的如他所言,刚从外面回来,那头发不会这么湿。
除非——
“他那个时候没有条件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