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点凉, 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但没当回事,轻手轻脚的过去,直接连人带被子一同打包扛走。而这一切都没发出一点声响, 另外一头决明闭着眼睛, 一无所知。
将被子扛到堂屋里,这才有人小声说话:“外面守着的暗卫搞定了吗?”
另一个人答道:“估计没有, 王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 等他们将其引走后我们再出去。”
被子里的人似乎动了动,一个人赶紧用绳子将其捆好。另一个还有心思笑:“放心吧,下的药够他们睡到明天晚上, 保管醒不过来。”
“还是小心些,詹公子说了, 蛊童百毒不侵, 虽说蒙汗药有用, 但万一她能抵挡呢?”
“怕什么,她现在就在你手里, 醒了直接敲晕不就成了?”
“也是。”
另一间房里住着农户几口, 早就被药晕了, 烧鸡下肚, 药也跟着下去。
“怎么还没消息?”
约定好若是将人都引走之后, 他们会发信号,然后将人直接抬上车, 连夜赶路,这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南疆。
“都和你说了, 王府暗卫哪有那么傻?我们的人要分批才能将他们都引走,估计还会剩下几个死守,人少就好办了。”
说出来惭愧,他们堂堂大将军府出来的人,竟然比不过王府的暗卫。唉,丢人。
过了一会,总算是来消息了,听见几声布谷鸟叫之后,他们一个人扛着被子走在前头,身下的几个紧随而至。
虽然夜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但依稀能瞧见小院子门口就停着一辆马车,迅速将人放上去,小声道:“快走吧。”
马车缓缓行驶,就算在夜里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原来马蹄子包了布,只能听见沙沙声。
几个人松了口气,去往小院的另一个房间找詹长宁复命。
“詹公子,”进去之后,发现詹长宁竟然合衣坐在桌子旁,手边一盏豆灯将人的脸隐在暗色里,冷不丁看过去,感觉就像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詹公子?”
“事情办完了?”詹长宁用手指拨弄焰芯,像是不怕烫似的,屋里亮了几度,露出詹长宁没有笑意的脸。
“办好了,已经将人带走了。詹公子,我们先回去复命,将军那里等的急。”
詹长宁嗯了一声,明明他成功了,但是脸上却半点欣喜之意都没有。心里发堵似的难受,詹长宁只当太晚没睡的缘故。
“等等。”
在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詹长宁忽然将人叫住,抬眼温声道:“告诉康将军,等我回去再开始。”
“这……”
其中一个领头的面带犹豫之色,他道:“您也知道公主的情况,已经不容再等了,现在蛊童就在手里,只要取了心头血肉,便可让公主恢复健康,大将军不会等的。”
另一个见詹长宁手指蜷缩,似乎懂了。他舍不得那个蛊童,也是,漂亮的少女朝夕相伴,很容易滋生感情。于是他提醒道:
“詹公子,您和那位姑娘来大历,不就是想找机会抓她吗?而且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还为此受了伤,不都是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吗?”
詹长宁没说话,那人眼里闪过嘲讽,双手抱拳道:“我们走了。”
话音刚落,那人就觉得手背有点痒,低头看竟然落了根稻草。
稻草?他抬头。
这里是小村落,村子里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土胚砌墙,房顶也都是用稻草编制而成,风一吹,就会落下几根。
可屋里没风啊?
他紧紧盯着一处,詹长宁也发现不对,抬头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方才那人忽地从袖□□出一支匕首,力道之大直接穿透了茅草屋顶。
房顶上传来声音,即便是不会武功的詹长宁也知道屋顶有人了。
“有人,出去看看!”
几个人立刻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屋里,应才睡的熟,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詹长宁又重新坐了回去,不过他眉头拧着,越想越不对。
房顶,怎么会有人?
外头响起脚步声,想必是追击的人回来了,詹长宁起身,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刚要说什么,忽地呆愣在原地。
“你……”
太过惊讶,詹长宁只能发出一个字,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其实一直都很相信你,詹长宁。”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昏黄的光亮将女子眼中的水光也映的分外清楚。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是蛊童,才想要接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