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丝丝房间里是草药味道较重,她闻习惯了,但现在嗅到傅长黎房间里的冷香,便开始嫌弃药味了。
“坐。”
书桌后,傅长黎在看书,他合上书籍看她。
唐丝丝就坐在他对面,俩人隔着一张书桌,默默对视了几息的时间。
傅长黎缓缓开口道:“还在生气?”
天生的上位者,又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身上自带了威压。
有一次和王学义等人出去,有个小孩被傅长黎吓哭了,大家就开始流传说,傅校尉能止小儿夜啼。
不过现在,青年眉眼染了几分暖意,声音不急不缓。
“为什么生气。”他紧接着又问。
几日不见,她好像瘦了一些。
傅长黎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女子的腰肢,纤细盈盈。
今日是喜庆的日子,唐丝丝特意穿了新衣裳。
翠竹色的短衫带了一圈细细的绒毛,显得小脸圆嘟嘟的可爱。
底下配了一条鹅黄褶裙,腰间挂着她的宝贝荷包,双鬓小姑娘鲜艳的犹如盛放在冬日的鲜花。
不过傅长黎蹙眉。
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生气,”唐丝丝嘟着嘴巴。
傅长黎眉眼登时多了几分笑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又点了点唐丝丝。
“那你不高兴的样子。”
唐丝丝哦了一声,索性开门见山。
“今天是除夕,所谓辞旧迎新,我也不想不开心的事情伴随着新年到来,所以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傅长黎朝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唐丝丝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人十几岁的时候还好,脸上能看出喜怒,但自打多年后再见,她就有点琢磨不透他了。
唐丝丝莫名的有点紧张,于是悄悄握拳拳头给自己壮胆,抿了下唇,才轻声开口道:
“那天你叫我看见那人,就离他远一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事情是这样,若我身份是唐丝丝,可以不理他。但当我的身份转换为唐大夫,他只是来求诊时,我就要和他说话,给他把脉……”
听到和黎谨言说话,傅长黎眉头往下压,等听到后面时,已经满脸风雪了。
“唐丝丝,世间不都是像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有干净有脏污,我想你离脏东西远一些,你明白吗?”
当时黎谨言看向唐丝丝的眼神,傅长黎身为男子,再清楚不过。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视线。
傅长黎心头升起无名火,烧的他理智都没了。
所以他脱口而出道:“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懂,我……”
“我不是!”
唐丝丝猛的开口,脸涨的发红,胸膛剧烈起伏,一字一句的道:
“这就是我要找你说的第二件事,过了今天我十五岁,长黎哥哥,你知道在大历朝,十五岁是及笄的年纪,就像是男子二十岁弱冠,我也是大人了,你不能再把我当孩子看。”
唐丝丝也说不清自己为何急着澄清自己是大人,但她明确知道,不想再让傅长黎拿她当孩子。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唐丝丝粗重的喘息声。
傅长黎看着她,半响之后,才恍然大悟似的说了句:
“过了年,你竟然都十五岁了吗?”
记忆好像还停留在没分开之前,那个拽着他袖子撒娇,还会让他帮忙作弊的小团子。
竟然……都到了及笄的年纪了吗?
“嗨呀,”唐丝丝转怒为笑,不过是嘲笑的笑。
她捂嘴笑了片刻,在傅长黎不解的目光中压着唇角。
“长黎哥哥年长我六岁,等过完年,我十五岁,长黎哥哥就是二十又一了!”
见她欢快的笑,傅长黎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好,是我疏忽,待你及笄礼那日,定会送你大礼来弥补。”
人性好神奇。
俩人几日不说话,唐丝丝越想越气,有时候夜里睡觉醒来,都会被气的坐起来。
但二人交流沟通几句话而已,便将所有的事情说开了,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也消失,让人一身轻松。
“那你呢,长黎哥哥是不是也生我的气了?”
在唐丝丝看来,俩人算是和好了,所以她不再紧绷,懒散的趴在傅长黎的书桌前,枕着自己的胳膊问他。
“没有。”
傅长黎本想说,怎么会和孩子置气。
但被他及时咽了下去,免得小姑娘又要恼。
“没有就好,”唐丝丝笑嘻嘻,“就知道长黎哥哥不会生我的气,长黎哥哥,晚上想吃什么馅的饺子?一会就可以准备年夜饭了。”
“都好,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