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另外一只手不知何时揣进了口袋里,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什。
是钥匙的形状。
她愣了一下,把那物件拿了出来。
五颜六色的光打在掌心里,她借着光看清了那东西。
是她家的钥匙,她忘记给阮云了。
虞笙心里咯噔一下,同时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忙紧掐了烟,可一切都晚了——
因为她在胡乱中看到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摄影师,而摄影师的身后就是阮云。
但很奇怪,预料之中的谩骂责怪和不堪的话并没有向自己扫.射过来。
阮云走到虞笙面前,面容很平静地向她伸手,“家里钥匙呢?”
虞笙不敢看身边的陈砚泽,安静地把手上的钥匙递给她。
阮云拿在手心里,看了一眼陈砚泽,语气说不上恶劣但也不友善,“你是虞笙同学吧,我现在要带她回家。”
话虽然像是在征求陈砚泽的意见,但好像并没有打算听她的回答。
阮云直接拉着虞笙走了。
车上。
虞笙和她同坐在后座上,心里揣揣不安,不知道阮云到底看到了多少。
很快,阮云就给出了她答案。
“你和那个男孩子是在交往?”
阮云打破一切安静,听着像是在问她,但一副笃定的模样。
虞笙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垂眼,不吭声。
“你不用担心,我没打算做棒打鸳鸯的事情。”阮云继续说,面容平静得很,“虞笙,妈妈生你养你,你也该为妈妈做些什么了吧。”
虞笙不懂她这话的意思,猛地抬头看向她。
与此同时,手机里进来了一条消息。
陈砚泽:【我去找你。】
阮云目视前方,“是刚刚那个男孩吧。”
虞笙不敢接话,不明白她心里什么想法。
“他给你说什么了?是关心你的情况,还是和你撇清关系?”阮云问。
虞笙沉默五秒,声音哽咽,“他说要来找我。”
“那小子挺有种的。”阮云压着火气开口。
虞笙心里发慌没底,“妈,您是——”
“和他继续交往吧,妈妈没意见。”
等到了家,虞笙从虞劲秋和阮云的话里才明白,为什么阮云能说出那句话。
“虞劲秋,这么多年,我求过你一件事吗?生虞笙的时候,我顶着多么大的压力?”阮云指着虞劲秋的鼻子骂,“你说你喜欢搞艺术,我除了骂你两句,我有不支持过你的决定吗?家里的开支什么不都是我出的,这么多年,你都做过什么?你为这个家庭付出过什么?”
虞劲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能不能小点声,小鱼听到了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了?”阮云冷哼一声,“我就一辈子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你是想让虞笙有一个进监狱的母亲吗?”
“啪嗒”一声,虞笙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声。
虞劲秋愣了下,看了眼卧室,又看了眼阮云,指了指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能不能少说点!”
很快,卧室的门被虞笙打开,她手里端着半杯放凉的牛奶,“爸,你们在吵什么?妈,谁要进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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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阮云生下虞笙之后,出了月子就去找工作了。高中文凭在那个年代虽然不是很差,但也找不到高薪工作,最后她任职于一家小型的会计事务所。
因为她没有文凭,所以跳槽都很难,没有公司要她。最后在前两年原公司领导估计是看在她勤勤恳恳给公司工作了十几年的份上,给她写了份推荐信,送去了当时在业内有名的公司。
开始那几年,阮云在新公司的处境也挺艰难,毕竟那可是离着上市只差临门一脚的大企业,但之后她凭着自己这些年的工作经验,也替公司接了几个大单。
可就在前几天,外接的一个项目,因为她的疏忽被甲方起诉,公司把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索赔数目很高,是她十辈子也还不完的钱。
两方公司都放了话,如果堵不上这个窟窿,等着她的就是牢狱之灾。
阮云想起虞劲秋的友圈里有位大人物,也就借着过生日的名头找了上来。她心思缜密,害怕虞劲秋知道自己的目的后不见她,就只让虞笙来给她过生日。
而那位大人物,也就是陈砚泽的父亲——陈淳。
“所以,您之前在车上说的话是这个意思。”虞笙回神,苦笑一声,“我说今天您对我怎么这么和蔼可亲,原来是有目的的。在您心里,我就是个等价交换的砝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