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绞尽脑汁无果后,姜依依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你方才说怕与摄灵术有关是何意?”
姬怀生道:“见到桃妖和猫妖汲取人的精气后又用于韫养妘宥,我猛然间意识到,此法与摄灵术岂非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一个为救人,一个为害人,故一开始并未将两种术法联想到一处罢了。”
听闻此论,四人又惊了一回。
摄灵术是以己灵力渡入他/她身,而桃妖和猫妖是汲取他/她人之力集于己身。
倘若将摄灵术反过来,那不就是有同样的用处?
若真练成此邪术,以如今世间的灵气稀薄和人们体内灵气浑浊的现状,幽黎族人的澄净之力首当其冲便会被人觊觎。
即便此种做法有悖常理和人伦道德,但也少不得有那心怀叵测之人生出龙头锯角的野心来。
“应是我多想了。”姬怀生也自觉这般揣测耸人听闻,忙看向姜依依转移话题:“你方才也说,以幽黎族人的强劲灵脉,被黑气侵染之后暴起的力量也更加强盛,我现下更担心的是那人亦想利用嬴峙生乱。”
“幽黎族世代以护卫天下苍生为己任,倘或出现一个为祸世间,又被人拆穿了幽黎族人的身份......”
光是这样说出来姬怀生就已觉沉重得难以复加,胸口似堵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推测。
而他的话已然说得很明白了。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的人们将他们奉若神明,可有一天他们发现他们的神明将手中的刀刃对准了自己,又会作何反应?
在池州即将失控的妘宥若非他们及时赶到,若非桃妖及时回头以气血为引控制,必定造成大乱死伤无数。
这时,幽黎族人的强大不再是他们所要护卫的苍生心中的后盾,而是一把随时会危及他们性命的刀。
即便最后这场纷乱还是由幽黎族出面平息,但没人会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会体谅伤害他们的人是否被操控,那个由幽黎族人变做的刽子手表现出的狠戾和恐惧只会深埋在人们心中,让他们连带着这对整个族群产生警惕与防备。
当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时候,幽黎族将彻底失去人心,也将寸步难行。
一旦形成此局面,接下来迎接幽黎族人的便是一场大乱。
另外四人随着他的推测亦是心下发紧,头皮都不由得一阵发麻,愕然得说不出话。
姜依依只觉从脚底生出一阵紧迫感,恨不得当下便起身:“我们马上启程去云梦泽,不管是不是要利用嬴峙生乱,我们都要尽快找到他。”
姜万丘亦是认真严肃的开口讨论,早已没有了最开始时的轻视:“我们也得尽快给族长去信,将黑气一事告知族内,在外游历的族人较为分散,即便都碰见了那黑气,但多为初次,恐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姒奕道:“对,即便近年内纷乱众多,族长与长老们已然起疑,但一时半刻恐查不到这上面来。”
姞钰看向姒奕问:“从浔阳离开前我曾见你给族中去信,可曾说过黑气一事?”
姒奕懊悔不已:“我虽瞧见了那黑气,却并未在意,只当是那精怪修炼的邪术,故并未着笔回禀,万丘兄,你可在回告中说明此事?”
姜万丘摇了摇头:“我只觉那邪灵有异,却并未查明缘由,更未将其与那团黑气联系在一处,回告中只说有异,也并未着笔黑气一事。”
如此说来,若非故意提及,族人大多都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受黑气侵染的精怪妖灵的力量虽大增,但对幽黎族人而言也不是不能对付。
无人回告,族人便只知生乱,却不知具体缘由,更查不出生乱的源头,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人着墨黑气,一时之间也不会引起关注。
姜依依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下越来越沉。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转眼看向许久不做声的姬怀生。
因着他的推断,四人已然心生恐慌,而他却还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难不成他有应对之策?
不应该,此事刚起苗头,即便及时察觉,但也并非轻易可平,加之其中尚有诸多疑点。
黑气从何而起,又源自于何人何物,目的为何皆未可知,他如何能有应对之策。
嗯?
他刚刚那个微妙的表情......是在笑?
姜依依又看向姜万丘和姒奕,恍惚中明白了过来。
姬怀生玩世不恭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即便他有更强劲的灵脉,有更强盛的灵力,也耐不住族人对他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