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奕也与姜万丘和姞钰一道来了,他站在床尾,笑眯眯的看着姞钰和姜依依。
姜依依抬眸看着他,笑着与他打过招呼,又转向姜万丘,这才发现他神色古怪的盯着姬怀生。
阿兄不知怀生为何能让她安然无恙,但她却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与姬怀生无声对看一晌,姜依依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站立在身侧的姜万丘,抬手抓住他的大手。
察觉到湿热的小手触碰,姜万丘瞬即收了满身锐利,垂眸看着自己打小就疼爱的妹妹,当看见她脸上绽放出的讨好的笑容,他忽然又觉得气得慌。
两人自小就这般串通一气,说狼狈为奸都不为过。
可他是承姬怀生这份情的,如若是他知道这救治之法,也会违背族中条例不惜动用禁术,私心私情在侧,他便也卖妹妹一个面子,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下来的时间里,姞钰抓着姜依依的手不放心的一遍遍的确认伤情,姜万丘和姒奕则偶尔叮嘱两句,姬怀生从始至终未说一言,郭晴和陆峥更是站在墙边充当起了背景板。
几人如此说了一会儿话姜万丘便叫大家都散了,又对郭晴陆峥千恩万谢了一番叫他们也不用再守着。
姬怀生磨磨蹭蹭的等大家都走了又折返回来,坐在床边盯着姜依依上上下下的瞧了一遍问:“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姜依依默声看了他半晌,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
她的语调平淡,却是不容拒绝。
从姜依依昏迷到重新醒来,时间已过去了两天。
挤满大街小巷的精怪如退潮的海水远去,只留下灾厄席卷而过的印记。
满是狼藉的街道已经被打扫干净,归置整齐,被撞断的帆棚还未来得及换新,梁柱上间或残留着精怪利爪的抓痕。
唯有碧蓝如洗的夜空,如事发前一样静谧,一样幽蓝,一样明亮。
这两日,经历过大劫的看热闹的人已收了心各回家去,或在休养生息,此时街上行人寥寥,整夜整夜喧嚣不止的酒肆也安静了下来。
姜依依避开兄姐带着姬怀生走出客栈。
两人一前一后闷声行出一段距离,望见前方有阶梯,姜依依便走了上去。
江陵镇内有一方小池,池边有山石,约莫丈高,山石上凿了石阶,顶上设有观景台。
今夜明月高悬,月光如水铺洒,落在池水里折射出潋滟的水光。
姜依依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又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姬怀生伸出一手:“把手给我。”
姬怀生愣愣的对上她的眼眸,跟着停住脚,狐疑的抬起手。
姜依依不悦的瞟他一眼,一把握住他的手心,而后沉住心,阖上双眼,调转灵力。
姬怀生见状忙出声制止:“你方才苏醒,不可动用灵力。”
姜依依充耳不闻,片刻后睁开双眸,从怀中拿出一个细口圆肚的药瓶递过去:“把药吃了。”
姬怀生未接,勾起唇浅笑着故作吊儿郎当道:“受伤的是你,我吃什么药?”
姜依依嗔他一眼:“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
“那是伤及根本的禁术,岂是你调息一日便可恢复的?”姜依依拔开瓶塞,又拽过他的手气闷的将药丸倒在他手心,口中止不住的训诫:“你也是胡来,诸事未平就敢用摄灵术,倘若那背后之人卷土重来又当如何?左不过我灵力消耗过甚陷入沉睡罢了,你派人将我送回灵荫山涧便是,就算要救我,也可等事情平息了回灵荫山涧再说,毕竟灵荫山涧内有女娲碎石,灵气氤氲纯净,有助你我恢复,也少份凶险,可你偏这般不管不顾,将......”
姜依依越说越生气,周围虽未有人,可还是怕被人听见,故意压着声气,以致气愤中更添两分憋闷。
姬怀生怯怯的将药放进嘴里吃了,边看着她情绪不断变幻又生动的面容,静静的听她训话。
他忽而冷不丁道:“抱一抱?”
姜依依怔了一下,脑子出现刹那空白,一股脑的话也戛然而止。
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略他的话,再次蹙起秀气的眉头:“别打岔。”
没拒绝那就是可以了。
姬怀生如是想着便朝姜依依迈进一步,试探的将她圈在怀里。
姜依依被他的操作整得有些发懵,双手抵在他胸膛正欲将人推开,却听耳边传来他细微的近乎喟叹的呼气声。
那是提心吊胆之后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的喟叹。
姜依依推拒的动作停住,终是没有狠心的推开他:“我叫你出来是怕阿兄阿姐他们听到说漏了嘴,长老们会训斥你,可不是方便你占我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