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奕白发来了消息:【忙完没?我到青木门口了。】
巩桐强逼自己心无旁骛的缘故,今日份的工作任务早在一个小时前就高质量地完成,此刻做的,全是节后的安排。
她缓缓抬起惨无血色的脸蛋,打字回复:【忙完了,现在下来。】
她起身收拾好桌面,关掉一应电子设备,拿上提包出去。
初秋的北风仍然存有暮夏的温热,吹起来还算适宜。
江奕白让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自己走下来,站去工作室门前。
他解散了西服外套束缚的纽扣,任由衣摆在清风霞彩中随意翩飞,慵懒松弛地同门卫葛叔闲话家常,明媚含笑的琥珀色眼瞳一瞬不眨,直视不远处的设计大楼。
巩桐一经出现,江奕白一句话结束了和葛叔聊天,快步走过去,接过她的提包,牵起她的手。
“怎么了?”江奕白一眼注意到她苍白异常的面色,急切地问,“不开心?”
巩桐经过门卫处,和葛叔提前道了“中秋快乐”,同他坐上宾利后排,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江奕白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日常工作量太大,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揉肩膀:“那我们回去休息,不去找他们了。”
巩桐绵软地靠去他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腰,抑制不住地嗅闻他衣衫上浅淡安神的木质香,果断回拒:“不要,我想去玩。”
事实是依照她目前的低迷状态,更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块儿。
否则兰馨那些暗藏犀利刀锋的言辞又会在耳畔翻来覆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冷酷蚕食,撕扯到血肉模糊。
江奕白朋友组的这个局在一家网红酒吧,宴请的人数之多,足足包下了一整层楼。
钟于奢靡喧嚣,辗转各大声色犬的林宇飞和岳姗也在。
这算是江奕白第一次把巩桐带入他广泛的社交范围,正式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因此两人十指相扣地走进,便引起了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骚动。
“靠,之前就听说江哥脱了单,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嫂子了。”
“嫂子长得跟天仙似的,难怪能拿下江哥。”
“我为什么觉得嫂子挺眼熟啊?之前是不是见过?”
“滚犊子,你看漂亮妹子都眼熟。”
“管好你的钛合金狗眼,当心江哥削你。”
“快快快,嫂子快来坐,和我们好好讲一讲,江哥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一群人对于热情激烈,巩桐少有见过这种场面,着实招架不住。
特别是她还扫见了缄默坐在卡座另一头,沉闷灌酒的林宇飞,心中惴惴,下意识朝江奕白挪动脚步,贴他更近了一些。
江奕白自然也关注到了林宇飞,自从上回的插曲过后,他便没再联系过他,此刻他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明显是余怒未消。
江奕白不甚在意,展臂圈住巩桐的肩膀,随口打发了那群闹腾的男人,带着她坐去了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
很快,好玩的岳姗摆脱林宇飞,过来拉扯巩桐的胳膊:“走,和我去玩骰子。”
巩桐见她们一伙人在附近玩得挺欢,也有好奇,和江奕白说一声,起身随她扎进了女人堆。
江奕白则和几个男人闲扯拼酒,染笑的眼尾时不时飘去那边,关注她的动态。
不多时,江奕白手机作响,进来一个重要的工作电话。
他放下酒杯,望了两眼玩得正尽兴的巩桐,抬步走出这片充斥鼎沸人声的靡艳地界,找了个安静的边角接听。
在他出去后不久,巩桐也想去上洗手间,暂放下骰子,站起来往外走。
他俩双双离去,有个喝得迷迷瞪瞪的男人脑子迟钝地运转,总算是记起来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巩桐。
去年同样在酒吧,和她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
男人摇摇晃晃找到闷不吭声的林宇飞,趴去他肩上笑话:“哈哈哈江哥拐跑的是你妹吧?你那么绝的一妹妹,不把他爆炒一顿说不过去吧?”
林宇飞灌下的酒液比他更多,庞大思绪各种错乱缠绕,脱口就是一句不过脑子的粗话:“去你奶奶的,拐跑了?他丫有那个本事吗?”
他中枢神经饱受酒精摧残,压根判断不了自己的分贝高低,一个劲儿地发泄式地狂喊:“我妹说了,她和那个姓江的小子只是玩玩而已。”
恰逢这时,江奕白快速接完电话,急不可耐地赶了回来。
酒吧四处投射的多色灯光飘忽晃眼,他走在外圈,本能地巡视全场,寻找那抹别于众生的倩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