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年说完,站起身,转身去关门。
“咚——”
大门轻声关闭,连同着心跳“咚”的一声。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
余时年的话是真心的。
他其实今晚并没有生气。当时在病房听见周宇的话时,惊讶要比被欺骗后的情绪多得多。甚至,他并不觉得这是欺骗。
他想起了那次和吕局关于许婠的谈话——
“所以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他还记得那时他说的话。突然,那一瞬,他就明白了。明白了过去,她的所有言行。
“余时年。”身后,许婠轻轻出声。
“谢谢你。”
今晚吕叔来的时候,除了提到她父亲案子的事,其实也提到了余时年。
“你父亲的事,我之前跟时年提过。”
“呵~”提到余时年,吕良舟不禁笑起来,“那小子,真是……”
病房里,吕良舟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他收起笑,一脸认真地看向许婠。
“婠婠,吕叔要替那时候的自己跟你道个歉。在你最脆弱,最需要人信任的时候,我没有相信你。”
吕良舟是在那天余时年离开后,才开始反应过来,为什么那时候的许婠,不愿意接受他的照顾,也不愿意接受领养。
那时候,她心里一定很苦。
虽然,时间推翻重来,吕良舟依旧无法保证自己会相信那时候的许婠。毕竟他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许婠当时为什么会那样笃定许方书的死不是自杀。在当时的证据条件下,这一点完全解释不通。
但如果可以回去过去的时光,他大概会对那时的许婠多一分理解,也多一些温柔。
“吕叔跟我说了,我爸的案子有了新发现,还有……你跟他说过的话。”
许婠没想到,知道她过去的事后,他会说那样的话。就像今天,她没想到,即使知道她欺骗了他,他还是会说“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你没有错。”
可当许婠想到,说这些话的人是他,又觉得……这是他会对她说的话。
她心底的柔软无边蔓延,忍不住想把压着的情绪说出来。
“余时年,其实我今天很害怕。”她抬眸,眼里像是有星光在闪动。
余时年回望着她,心口不自觉跟着她的话,微微颤动。
“一直以来,我其实很怕跟别人靠近。我习惯跟人保持距离,也不想要朋友。但在我最彷徨的时候,我遇见了教练。现在,我又重新认识了谢圆圆……还有你。你们离我越来越近……我看见你们受伤、遇见危险,每一次,即便有所准备,还是觉得心惊胆颤……”
头顶,有一只手安抚着她。一下又一下,像是触在她心口,这一次,许婠没有炸毛。
他们的视线在虚空中交缠。
最后,许婠听见余时年跟她说:“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你担心害怕。”
……
许婠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出了房间,桌上照例摆好了早餐。今天的天气不算热,余时年换了一件家居长衫,袖子下隐约可见纱布微微凸起。
许婠扫了一眼桌上的粥和小菜,余时年解释道:“去楼下买的。你先吃,吃完待会儿去医院换药。”
“嗯。”
一顿饭吃得不算久。饭毕,许婠理了理思路,继续昨天没说完的话题,她提起她激覃安的话。
“覃安很可能被他身后的组织放弃了。昨天他带我走时,我拿话激过他。也提到了他被抛弃了之类的话……他没有否认。而且表现得很愤怒,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做了这件事。而且不是针对我,是你……我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总感觉……很违和。”
明明对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还有!”许婠记起覃安在顶楼走廊拐角遇见她时说的话。
她一字一顿重复:“许婠,你很幸运,我今天是特意为你而来……”
为她而来,是为了看她因失去余时年而痛苦吗?这确实是他的风格。躲在人后,享受别人内心被折磨的成果。可……
“很奇怪……我说不上来,只是总有种感觉。他恨我,但又不想杀我……”
许婠还记得对方追到37楼突袭她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怨恨和……嫉妒的眼神。
是嫉妒!
她不明白覃安对她这股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隐情。
余时年听完许婠的话,也觉得奇怪。
不管是爆炸案还是谢圆圆的案子,许婠一直充当着干扰对方任务的角色。从覃安的角度来看,任务接连出意外,甚至很有可能他被组织抛弃,也有许婠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