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令楷欣然应下。
翌日,青岩山深处,令歌带着令楷来到一棵银杏树之前。
只见银杏树的叶片已经渐黄,整棵树变得金黄璀璨,在蔚蓝的天空下,有风吹过,叶片随风飘向空中,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阿楷,这里便是埋葬我父母的地方。”令歌仰头凝视着银杏树,唇角含有浅浅的笑意。
令楷神色微滞,随后双手合十,朝着银杏树跪地叩首。
“阿楷,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湫龙告诉我的,之前只有望舒师姐知道。”
令楷直起身来,侧首注视着令歌,回应道:“其实望舒师姐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燕北的阴谋。”
令歌并不意外,他说道:“是啊,他谋划多年的阴谋,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说罢,令歌跪下身来,朝着银杏树深深一拜,“爹,娘,我和阿楷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今日是我二十七岁的生辰,你们已经走了二十七年……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说罢,令歌转头看向身边的令楷,微笑着说道:“谢谢你,阿楷,陪我这一路。”
“我们彼此何须道谢?”令楷唇角轻扬,他仰头看着银杏树,说道:“临清王,白夫人,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令歌的,你们在天之灵,也一定要保佑我们。”说罢,令楷再次深深地跪地叩首一拜,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令歌垂眸一笑,在秋风中,他的眼眶愈发湿润。
离开银杏树之后,令歌和令楷两人并未直接下山,而是在附近的山水间游逛,像往日一般轻松闲适地说着话,度过今日的生辰。
夜里,月明星繁,万籁俱寂。
令歌和令楷坐在房间里,灯火明亮,两人饮酒吃菜,谈笑风生,悠然自在。
两人的餐桌靠着敞开的窗户,令歌倚在窗边,饮酒赏月,倾听青岩山的寂静。
月辉轻抚在令歌的脸颊之上,更显其面容唯美,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破碎忧伤。
“每次看到这样的月光,我都会想念遇仙山,真想回去看看。”令歌叹息着,思绪渐远。
令楷亦看向月亮,他回应道:“等这次一切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回去的。”
令歌微笑,只是转言说道:“阿楷,时间可真快,从我十八岁的生辰开始,到如今,已经九年了,我至今记得那年在金城的夜晚,第一次见到人间烟火……”
令歌清晰地记得那时令楷的容颜,比漫天烟火更吸引他的目光。
“真想再看看那漫天烟火。”
令楷浅饮杯中酒,眼眸低沉唇角含笑,似是记起美好往事,说道:“还记得那年在洛阳的最后一夜,你和我说,日后我们要去金城重逢,如今还作数吗?”
令歌神色一愣,半饷,他说道:“我们如今已经重逢,此话作不作数还重要吗?”
“人生无常,也许总有别离。”令楷回应道,“此事结束之后,我不得不回长安向陛下请辞,到时候也许真会与你再分开一段时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令楷神色真挚地承诺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我向你保证。”
令歌深深一笑,说道:“我自然信你。”令歌端起自己的酒杯,起身坐到令楷的身边,他的脸颊有些红润,只听他问道:“阿楷,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会在彼此的心里,对吗?”
“自然,”令楷回应道,“你永远在我的心里。”
令歌转过头,替自己和令楷倒上一杯酒,他将酒递给令楷,说道:“阿楷,我想和你再饮一次合卺酒。”
“求之不得。”令楷笑着接过酒杯,与令歌手腕相绕,如当年月祭成亲一般,将杯中酒饮下,温暖心田。
暖酒温热心肠,爱意渐浓,令歌主动拥抱住令楷,说道:“阿楷,你还记得遇仙山的传说吗?只要有情人在一月崖月下共拜,就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自然记得,”令楷拥抱住令歌,轻抚令歌的脊背,“我相信我们就可以如此,相伴一生。”
“可是怎样才算一生呢?”令歌嗓音淡然地问道,“每个人的生死都充满未知,一生总是不一样长的。”
令楷浅笑,他抚了抚令歌的发丝,并未言语。
“阿楷,若是每一日都与你这般度过,那这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
“是啊,一生太短暂了。”令楷亦是叹息,他将怀中的令歌紧紧拥抱,万般珍惜呵护,“然而都是注定的。”
“是啊,都是注定的,我们注定相遇,也注定会分开。”令歌回应道,他抬眸看向令楷身后的月亮,“就像月亮一样,有着阴晴圆缺,可惜人生并不能像月亮一般可以永存,我们只有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