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情字怎解?令歌愈发惘然。
“虽然今日的婚礼只是做戏,但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伤了你的心……”
“令歌,你可以原谅我吗?不要再离开了,好吗?”韩清玄不确定地问道,他努力地端详着令歌的神色,却实在难以从令歌淡然的面容上寻到一丝答案。
令歌侧首不言,他看见有清风吹过,竹枝沙沙作响,仿佛韩清玄的问题一般,在他的心中掀起一阵阵涟漪。
须臾,韩清玄悻然垂眸,道:“抱歉,我不该这样要求的。”
“其实还是像当年一样,我不强求令歌你能够原谅我,你放下从前也好,忘却从前也罢,总之,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着,我都能学着去接受。”
“可是我做不到。”
令歌下意识地回应,他抬眸看向韩清玄,发现有一缕夕阳落在韩清玄的鼻峰上,勾勒出他向往的容颜。
韩清玄正欲言语,却见令歌垂头说道:“先让我想一想,好吗?今日我实在累了。”
说罢,令歌牵着兰安绕开韩清玄,继续往前走去,“安儿,我们回去吧。”
“令歌,等一等,我有东西还你。”
令歌停下脚步,他侧首看去,只见韩清玄从袖中取出一副月牙白半面面具,递到他的手边。
“多谢。”令歌接过面具,继续往前走去,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在面具上,思绪愈发飘远。
面具折射的阳光,让他感到朦胧,感到迷茫无措。
究竟我该怎么面对你?我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一定要回到从前吗?
韩清玄并未回头目送令歌,他只是凝视眼前空旷的竹林,独自一人承受着孤寂,习以为常一般。
忽然,他听见面具掉落的声响,以及兰安哭泣叫喊的声音,回首望去,那一抹月白身影已经倒进夕阳之中。
……
是夜,玉迟王府,兰风阁。
兰风阁内,众人立在令歌的床前,灯火明亮,映照他们忧心忡忡的面庞,驱不散哀愁阴翳。
无忧正在为令歌搭脉,韩清玄和兰安则紧紧地守在床边。
“无忧,令歌怎么样?”辰玉开口询问,一双手紧紧地拽住手绢,神色不安。
无忧收回搭脉的手,神色低落,叹道:“令歌之所以昏倒,是因为体内的真气突然不受控制,骤然溢出,袭击五脏六腑,如今整个人正在发高烧。”
无忧站起身来,见众人担心不已,又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就去开药,想来服药之后会有所好转。”
“为何会突然不受控制?”梦珏不解地问道。
不等无忧解释,只听传来陌生的女声:“因为韩相。”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是小蝶带着一位少女前来,说话之人正是少女。
只听少女继续说道:“林歌体内的真气之所以不受控制,是因为他思绪不宁,而他思绪不宁的源头便是韩相。”
众人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少女口中的“林歌”是何人,韩清玄闻言,回首看向陷入昏迷的令歌,心中忽然掠过一阵绞痛。
韩清玄站起身来,向着少女拱手一拜,感谢道:“陆萍,多谢你,这两年多以来一直陪在令歌的身边。”
陆萍摇头,回应道:“韩相又何须感谢我呢?昔年北方雪灾,是你带人救援我们的村庄,能陪在玉迟王的身边,也算是机缘巧合地报答你。”
韩清玄浅笑颔首,他领着陆萍来到床前看望令歌。只见床上的令歌面容憔悴,脸色雪白,实在不见昔日出世绝尘的气色。
“虽然这两年我都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是真的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陆萍叹惋道,“当时在冰天雪地里,他一个人发烧晕倒在那,还好我路过将他救走。”
韩清玄心中阵痛不止,他注视着令歌,无力地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令歌自从修炼翎羽心法下半卷之后,体内的真气便不受控制,常常导致发热生病。”
此时,望舒解释道:“翎羽心法下半卷威力极强,真气霸道无比,需要修炼者有极高的心性,即看透世间万物,不可执念于一人一物。”
说罢,望舒看向令歌,目光是少有的哀伤。
显然,令歌依旧放不下对韩清玄的爱,依旧执念于与韩清玄的过往爱恋。
韩清玄亦明白言下之意,这两年多以来,令歌走过冬雪消融,春叶渐绿,走过夏暑秋凉,寒来暑往,执迷不悟一般,宁愿忍受身心折磨,也依旧深爱着自己。
风雨改变着令歌的皮囊,唯一不变的,是令歌爱着自己的那颗心。
一时间,韩清玄心痛不已,眼泪霎时涌上眼眶。
陆萍看着韩清玄将令歌的手收回被褥,又道:“这两年,林歌总是呓语,在梦里,他总会念着你们的名字,其中,‘阿楷’是他念过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