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他斩向乱军,他的剑刃被一把未出鞘的玉白长剑抵挡,整个人眨眼间被击退十余步,凭借内力才得以站稳脚跟。
侠客震惊不已,这是何等功夫?竟如此霸道!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是一位戴着月牙白半面面具的男子,正是令歌。
令歌开口说道:“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你是何人?你可知你出手保护的是江南乱军?”
令歌颔首,回应道:“我知道他们是乱军,可是在这之前,他们也是大齐百姓,为何不问清他们出现在此的原因?”
话音刚落,那些乱军当即下跪道:“大侠们饶命!我们……我们的确是江南乱军,可是……可是我们已经逃出军营!已经不再跟着叛乱了!”
剑客勃然发怒,道:“就算你们已经不跟着叛乱,那你们也是逃兵!逃兵就该死!”
“大侠!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听说玉迟王殿下被困长安城,所以这才一时糊涂随人叛乱……”
“玉迟王虽然抱恙在府,但明明他在长安好好的,就连玉迟王侧妃都已经平安诞下小世子,何来被困长安城一说?你们分明就是以玉迟王为借口犯上作乱!死有余辜!”
小涵生了?而且母子平安?令歌闻言庆幸不已,那所谓的王位,日后终于可以归还给临清王的血脉。
乱军又道:“大侠,如今王大将军和小王将军已经担任主帅,我们知道我们必败无疑,这才出此下策,逃了出来,我们也有家人,我们还不想死,请大侠们饶命……”
“大侠们饶命……”
一时间,那十多位乱军纷纷跪地叩首,希望求得侠客们的原谅。
“你们深夜出现在此,鬼鬼祟祟,有何目的?”侠客追问道。
“我们已经两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实则是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没想过要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还望大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一时间,侠客们陷入默然,他们心系天下苍生,可是这数十位乱军何尝不是天下苍生?面对着真相,他们陷入茫然。
良久,只听令歌开口说道:“去投降吧,齐军的军营就在不远处,向小王将军禀明一切,他会对你们网开一面的。”
说罢,令歌看向那几位年轻的侠客,又道:“此事就有劳几位少侠了,将他们带到军营,向小王将军禀明缘由。”
为首的侠客愣了愣,随后点头应下:“好,多谢大侠。”
“今夜若非大侠出手阻拦,恐怕我们就要犯下大错。”为首的侠客歉然说道。
令歌端详几个侠客片刻,发现他们皆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正值青春年华,一切皆有可能。
“大侠,我们几位初出江湖,经验甚少,一时没想那么多,所以才差些伤了他们的性命,还请大侠见谅,我们定会把他们送到齐军军营,将功赎罪!”
说罢,那几位年轻的侠客便朝着令歌深深鞠躬一拜。
“无妨,我有你们这般年龄的时候也是如此,以后会好的。”令歌安慰道,他回忆起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光,即使那些记忆历历在目,也已经遥不可及。
“在下衡山派邓华,不知可否知晓大侠尊姓大名?”为首的侠客问道,“大侠别误会,我是见大侠你武功高强,且侠义心肠,所以才好奇问问。”
令歌一愣,半饷,他颔首道:“名字只是一个称谓,知不知晓并不重要,今夜之后就忘了此事吧。”
邓华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追问大侠姓名。有一事我想询问大侠,不知大侠可否见过一位戴着面具的,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那人武功极高。”
“说来也巧,我也是受人所托,正在寻找此人。”
“看来我们都是受秦大侠所托,那就希望大侠与我们全力以赴,早日替秦大侠找到那人,今夜告辞!”邓华拱手行礼,满腔热情,让令歌心中一暖。
“好,我们全力以赴,”令歌拱手回应道,“告辞。”
邓华等人带着乱军远去之后,令歌仰头看着天上的寒月,思绪渐远。原来风澈已经动用江湖上的人脉四处寻找燕北,但愿自己能够早日找到燕北,实现心中的夙愿。
翌日清晨,陆萍从睡梦中醒来,昨夜她醉酒,并未听闻客栈外的动静,如今醒来,她只觉得头脑昏沉,疲惫不堪。
她看向手边的包袱,里面装有父亲遗骸的木匣,昨日之事在此刻重现脑海,模糊的记忆,真实的伤痛,让她必须学会去面对接受。
陆萍扫视一番四周,发现客栈前堂里只有掌柜和小厮,以及陆陆续续离开客栈的客人,唯独不见令歌的身影。
一时间,陆萍落寞不已,她看着桌上尚未喝完的酒坛,喃喃道:“想来他已经走了……罢了,昨夜已经当作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