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亦是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见湫龙微微颔首,移开目光,向陈先生问道:“可是你们报的官?”
“正是,”陈先生颔首应道,“今一大早,我发现柜台里的银两银票有一半被人盗走了。”
“昨日打烊前可还在?”湫龙问道。
“在,打烊前账房先生还特意清点了一遍。”
“那便是入夜之后被人盗走的,”湫龙分析道,“近日长安城有飞贼出没,想来都是这位飞贼所为。”
湫龙回过头,对身边的捕快说道:“你先回去,上报也是那位飞贼所为,这里有我勘察便是。”
那位捕快离去后,湫龙便看向令歌,拱手拜道:“臣拜见殿下。”
“湫龙,你怎么会成为捕快?”令歌不解地询问道,转念一想,他又道:“罢了,当我没问,看来还得有劳你帮我们抓回这位飞贼了。”
湫龙颔首,回应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将飞贼捉拿归案,归还落音楼钱财。”
“你可有什么办法?”令歌问道。
湫龙思忖片刻,说道:“这几日这位飞贼已在长安城连犯数案,每次犯案都只是盗走一半,为了不打草惊蛇,官府暂时还未有所行动,不过看来,他如今作案是有迹可循的。”
“此话怎讲?”
湫龙解释道:“他会盗窃两次,第一次是银两银票,第二次会是珍贵之物,想来他今夜或是明夜会再次光顾落音楼,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令歌点头思忖,随后他浅浅一笑,对身旁的景修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今夜皇叔我就带你捉贼。”
景修瞪大双眼,开始满心期待起来。
之后,落音楼继续开门迎客,一如往常,好似并未发生偷窃案一般。夜里,最后一场说书结束之后,落音楼便打烊关门,整栋楼的蜡烛也尽数熄灭,唯余寂静。
在离落音楼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之上,令歌正坐在此处,独自一人看着夜色渐渐深重,若有所思一般。
寒风突起,不免让人感到寒颤,令歌弯曲双腿将自己抱住,同时,他驱动翎羽真气,以抵寒冷。此时,令歌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一件黑色披风,回头一看,他发现正是湫龙前来。
“多谢。”
湫龙并未言语,只是坐在令歌的身旁,与令歌一同注视着不远处的落音楼,须臾,他说道:“楼里都悉数布置好了,只要飞贼来偷窃定然跑不掉。”
令歌正垂眸看着身上的披风,闻言点头,并看向湫龙,道:“有劳了。”
之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听着夜风不断呼啸。
良久,令歌鼓起勇气看向湫龙,说道:“湫龙,谢谢你,当年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支走宋君逸可调遣的锦衣卫,赶到刑场替我解围,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一声感谢。”
湫龙看向令歌,与令歌四目相对,他的神色变得温和,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你也于我有恩。”
令歌微微颔首,说道:“这两年小蝶在王府过得很好,你放心。”
“我知道,”湫龙重新凝望夜空,“时不时地我会去看她,看得出来,她已经将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你们都是她的家人。”
令歌端详着黑夜里的湫龙,他忽然想起,今年的湫龙已有二十九岁,年近三十。
比起当年,湫龙的面容已经多出岁月的痕迹,也许这两年以来,湫龙一直游走在大江南北替皇后做事,与小蝶相聚的时间少之又少。一时间,令歌的心中生起万般的无奈和伤感。
令歌流转目光,亦看着黑夜,他说道:“湫龙,之前我和盛楠师姐说起过你,其实当初我们早已把你当做家人,即使你曾经手染鲜血,至少此时此刻,我也依旧把你当做自己的兄长,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人利用。”
湫龙看向令歌,眼中宛如有光闪过,他说道:“过往云烟不必再提,多谢令歌能够体谅我,还愿意将我视为家人,除了小蝶,我也没有什么家人,直到遇上你们,我才有了家的感觉。”
“至于我手中沾染的鲜血,有朝一日我会偿还的。”
令歌只觉鼻翼一酸,他看向湫龙,说道:“既然将你视为家人,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才是。”
“多谢,我会的,”湫龙颔首应下,“你也是。”
令歌点头,他重新看向落音楼,不再言语。不知过去多久,正当令歌都有一些昏昏欲睡之时,只听一道叫喊声划过夜空。
“捉贼啊!”
“怎么会?难不成?”令歌突然站起身来,“飞贼白日里便已经混进去了?”令歌和湫龙当即飞奔在房檐之上,借用轻功往落音楼顶层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