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任由宋君逸拽住自己的囚服,他回应道:“宋大人尽管用刑,可惜我实在消受不起,要是我丧命于此,玉迟王定会恨透了你,大人你要三思。”
宋君逸直直地盯着令楷的双眼,他发现令楷的目光是无畏的,并非伪装,而是一种真正的无所畏惧,让他不敢直视。
他不懂令楷的勇气从何而来,思索良久,他似乎想到了答案。
“看来令大人真的很在意你所爱之人,只要他们无事,你便无所畏惧,所向披靡,对吗?”
令楷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宋君逸见状,勾起唇角,低声道:“如果我说,我要对玉迟王下手,你会害怕吗?”
令楷的双眼逐渐浮现愠色,他紧盯着宋君逸,像黑暗中的凶兽一般,随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宋君逸开始大笑起来:“令大人,你最引以为傲的勇气,也是你最大的软肋。”
“你何必执着于太子和孙太傅?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救你的意思,显然你已经沦为弃子,你当真还要继续为他们效力?”
令楷冷笑一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宋大人读书万卷,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宋君逸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亏我以为你是一位聪明人,怎么如此不识时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也应该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助玉迟王,仅仅是为了得到遇仙的效忠?”
令楷默然,他并非没有猜过皇后的心思,皇位虽是无上的权力,却也是牢笼和深渊,他不愿令歌走到那一步,成为皇后和王家的傀儡,更不愿成王败寇之时,令歌步上临清王的后尘。
“放弃东宫,投奔皇后,替皇后拉拢玉迟王共夺帝位,那才是最正确的出路。”宋君逸语气坚定地说道,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从未失手,也定不会失手。
“其实就算我招供,之后你也不会放过我,也许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大人,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你实在无需伪装,我都替你感到疲惫。”令楷语气颇为讽刺地说道,“我虽然一向在隐藏自己的过往,伪装着自己,却不想宋大人你更是一位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连我都发自内心地蔑视你。”
宋君逸的笑意凝固在唇角,面对令楷对他的揭穿,他恼羞成怒,眼神亦变得冷冽含恨。
“看来你我已经不能有任何合作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留你了,当真是遗憾,你见不到玉迟王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会在我的心里。”
宋君逸双眼微眯,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吗?你死之后,他虽会伤心,但是时间长了,他终究会把你忘记,重新爱上别人。”
令歌唇角微扬,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与他两心相许的人,本就应该可以陪他到永远,而非我这样的无福之人……”
宋君逸挑眉一笑,语气颇为玩味地说道:“真是情深义重,令大人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替你好好地照顾你的心之所爱,助他一步一步走向帝位,他也不必操劳国事,只需要夜夜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就好,你觉得如何?”
“你无耻!”令楷怒声斥道,眨眼间,他已挥拳打向牢房外的宋君逸。
宋君逸不曾想到令楷出手如此之快,他的脸被令楷狠狠一击,一时间只觉头昏脑涨,疼痛不已。
良久,宋君逸才回过神来,他并未发怒,只是重新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说道:“其实不止你,我也很倾慕玉迟王,然而他却如此钟情于你,不过若是你死了,他定会慢慢地忘了你,朝我走来。”
令楷气急攻心,他双掌重重地拍打在牢门之上,目光狠戾地盯着宋君逸,斥道:“宋君逸,你若是对令歌有一丝不利,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样的人,不配沾染他半分!”
宋君逸凑近牢门,双眼微眯,含笑道:“我对他的心不比你对他的少,我又怎会对他不利?你说我不配?你又好到哪里去?”
正说着,江伦来报,说道:“大人,宫里派人来了。”
宋君逸闻言这才敛了敛神色,他整理一番官服,看向从宫中所来之人。
只见那人身着宫服襦裙,面色清冷,正是倾秋。
“是何事竟劳烦倾大人亲自来此?”宋君逸微笑着开口询问,全然不见方才恼羞成怒的神情。
倾秋端详一番令楷和宋君逸,发现令楷脸上的愠色尚未褪去,宋君逸的脸上也有伤痕,她大致猜到发生何事,却也只是对宋君逸说道:“我与宋大人一样,来此都是为了公务。”
说罢,倾秋便展开手中的帛书,朗声念道:“奉皇后娘娘懿旨,罪臣韩谦之子韩清玄,改名令楷,欺君罔上,杀臣欺王,其姐淑妃,当面行刺,姐弟二人罪孽深重,于三日后斩首韩清玄,赐死韩淑妃,以警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