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解脱了。”盛贺笑了笑,庆幸自己可以安度余生。
船只出长安不久之后,盛贺蓦然抬眸,竟发现在自家船只的前方,有一只小船正逆流而上,小船并未绕行,而是往自家的船只驶来。
盛贺见状不免紧皱眉头,适才怡然自得的神情也骤然消散,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只小船。
待船只愈发靠近时,他看清站在小船上的人,那是一位面戴纱巾的白衣男子,只见男子身姿俊雅,背负玉白长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更显其仙姿玉容之感。
未等盛贺反应过来,白衣男子手上有光闪过,随即盛家的船只上便多出一条铁丝,白衣男子也借此一跃而上,登上船只,来到盛贺的面前。
虽然盛贺心有顾忌,但也还是毕恭毕敬地拱手拜道:“老臣拜见玉迟王殿下。”
“盛大人免礼。”令歌抬手示意,他看出盛贺神色中暗藏的警惕,便继续说道:“盛大人不必担心,今日本王是特意来送盛大人一程的,与大人聊上几句我便会离去。”
盛贺双目微凝地端详着令歌,须臾,他才说道:“那还请殿下到船舱中一叙。”
在盛贺所住的船舱内,虽然令歌对瓷器字画并未有过多的了解,但是常驻玉迟王府和皇宫,令歌也看得出来,盛贺船舱内所置放的瓷器字画定是当世价格不菲之作。
待两人坐在竹席上之后,盛贺主动开口询问道:“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令歌取下面纱,露出自己的容颜,回应道:“实不相瞒,今日本王前来主要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为了感谢盛大人在告老还乡之前,调查围猎场遇刺一案,为本王讨回一个公道。”
“那是臣应该做的,殿下无需记挂。”盛贺颔首笑道。
令歌又道:“虽然对外说是刺客记恨我父王,所以才对我行刺,但是那虎刃是由玉宁铁所制,真相如何,其实盛大人也和我一样清楚明白。”
“老臣虽知真相,但也有心无力,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令歌微微一笑,说道:“本王自然不会怪罪盛大人,说起这件事,主要是希望盛大人能够将此事写下来并画押交给我。”
未等盛贺开口,令歌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还请盛大人写下当年调查韩家谋逆一案的所有详细经过,包括谋逆之人的姓名,韩家的家产田地归属何处,以及你如何审问谋逆之人的过程。”
盛贺一笑,摇头道:“王爷何以认为老臣会答应你所说的这两件事?”
“答不答应,还请盛大人先听我把话说完。”令歌淡然地回应道。
盛贺不明所以,只听令歌继续说道:“想来盛大人和旁人一样,也以为我还在令府照顾令大人,今日除了你我,并无他人知晓我的行踪,可是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是淮阳王或者皇后知晓此事,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盛大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而对盛大人起了疑心?”
“如今大人您告老还乡,不比在长安有侍卫严加把守,其实你也见到了,即使是在戒备森严的围猎场,我和令大人尚且会遇到行刺,大人此去山高路远,只怕是凶多吉少。”
盛贺愠怒,他骤然醒悟,今日只要白令歌登船,无论他是否对令歌说什么,他都会被皇后和淮阳王等人猜忌怀疑。
“殿下,你以为威胁我,我就会答应你说的两件事吗?正如你所说,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今我答不答应你都会被皇后猜忌,倒不如不答应你,也好有机会向皇后解释。”
令歌摇头否认,说道:“我并没有威胁盛大人,大人只需要考虑是否答应我说的两件事,若是答应,我手中的遇仙和玉清卫,以及追随我的各派武林侠士,都会暗中保护盛府上下,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大人觉得如何?”
盛贺并未想过令歌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适才他听完令歌的话,回想起围猎场刺杀,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他的生死尽在权贵的一念之间。
同时,他也知晓,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深受皇帝宠爱,而且背后是昔日纵横天下的遇仙和众多与之交好的武林各派,如今此人还提出要保全他的身家性命,让一心只求安稳度过余生的他又如何不为之动容?
只是盛贺始终心有顾忌。
令歌知晓盛贺的内心所想,便继续说道:“盛大人放心,我之所以要韩家谋逆案的细节经过,主要是我想调查韩家是否参与谋害临清王,其余的我不会深究。”
在这件事上令歌说了谎,寻找韩家所接的密旨是目的之一,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查清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