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侍娘娘是应该的。”说着,倾秋便极快地瞟了一眼方才被放下的奏折,上面写着“辅国将军王清奏”。
“说起来,娘娘和大将军已经好些个月没有见面了。”倾秋依旧挂着浅浅笑容,似是嘲弄一般,“大将军还在希望王二将军重回御林军。”
皇后说道:“毕竟那是保卫皇宫最为利害的地方,不止是他希望王炳重回御林军,那些依附王家的贵族也是如此。”
倾秋微笑颔首,同意皇后的说法。
皇后放下茶杯,淡淡地继续说道:“本宫这位哥哥的确骁勇善战,只是太在乎王家的荣耀了。”
倾秋一听,不免轻笑起来,说道:“虽然大将军身兼要职,在北伐中立功,但更多的却是子承父业,王老将军逝世后他才继承职位,虽然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称他一声‘大将军’,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他有雄心壮志,也无他用武之地,所以他不得不维护王家的满门荣耀。”
“这荣耀如今是靠谁得来,他应该很清楚。”皇后回应道,嗓音冷冽,“这些年王家除了本宫和他,也就意明了。”
“小王将军的确是可塑之才,年轻有为,意气风发,也难怪是大将军的心头肉。”倾秋说道。
皇后点头,对于这位侄子,她也一向满意。
“其实大将军上奏也是为了王家和娘娘你着想,听说大将军上现在也只是希望王炳可以重进御林军便好,至于官职倒也不重要。”倾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奏折,重新递至皇后身前。
皇后翻开奏折,目光却在殿中央的香炉上,只见香气云烟正丝丝缕缕地飘出。
须臾,皇后缓缓地说道:“就算本宫愿意让王炳重回御林军,那些人也未必愿意,他们是最看不起贵族无能之辈的。”
“娘娘不必担心那些人的想法,没有娘娘也未必有他们的今天。”倾秋看着皇后的绝色容颜浮现出几分愁绪,“何况对王炳的惩罚时间也够久了,相信他们也会理解娘娘的难处。”
皇后点头,她缓缓地提笔,一遍又一遍地蘸染着朱墨,只听她幽幽地说道:“人皆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本宫已经给了他们改变这个局面的机会,能不能利用好还得看他们自己,不过他们也的确没让本宫失望,王炳卸任这一年多,御林军里倒是升了好几位寒门出身的将领。”
倾秋整理着一摞摞已经批阅过的奏折,语气平和地说道:“是啊,两边该做的也做了,这局也该收尾了,娘娘放心,臣会打点好一切的。”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好,本宫虽然提拔寒门,但也绝不会容许一边独大,毕竟成为最锋利的剑之前总需要一块磨刀石,本宫心里清楚。”
倾秋颔首,神色变得凛然,只听她开口说道:“方才臣收到锦衣卫的消息,前些日子太子已经在玉门关启程回京,群臣拜别时他却未露面,说是偶感风寒。”
“出去巡视这么两三个月,总要有些长进的。”皇后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不以为然一般。
“探子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太子本人,甚至就连下马车进驿站时,太子都不曾真正地露过面。”倾秋清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好一招声东击西,不愧有孙太傅他们这么多年的培养,”皇后轻笑道,“派人好生盯着玉门关,既然太子感染风寒,本宫身为嫡母,总要派人去关心慰问一下。”
说着,皇后将手中的毛笔重新沾染朱墨,正欲提笔批准王将军的奏折,不想一滴朱墨恰巧滴下,在奏折上散开,如彼岸花开,神秘诡异。
……
玉门关外。
离开遇仙山的第五日,六月二十二日,令歌对眼前景象不免厌倦,无尽尘埃,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他只希望能够早日到达玉门关,步入中原。
那日离开遇仙镇时,令歌挑选一匹白色骏马,浑身雪白,眼眸漆黑明亮,甚是好看,令歌欣然唤它为“雪君”。
几日的风餐露宿实在辛苦雪君,它白如雪的毛发染上不少泥土,令歌心想到达玉门关之后,定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地给雪君洗刷一番,就算自己不给雪君洗刷,有洁癖的望舒也定然是不会放过雪君的……
骑在马上,令歌用拇指一遍遍抚摸着自己的手链,神色有些惘然,望舒见状依旧默然,只是继续往前行驶。
这时,辰玉骑着马靠近令歌,说道:“照现在的这个速度,我们明日就可以到达玉门关了。”
令歌点头,神色稍微缓和一些。
第二日,未到午时,玉门关高耸入云的城墙就像从地下蹦出来似的,出现在令歌一行人的眼前,高大庄严,布满沧桑之感,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