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掌柜说完,令歌便突然抬眸望向掌柜,目光中带着些许迫切,掌柜见状一个哆嗦,毕竟被一个习武之人这般看着,换成是谁都会感到慌张。
掌柜弱弱地试探着问道:“这位少侠,怎……怎么了吗?我有说错何事吗?”
辰玉见状也甚是疑惑,毕竟令歌从未这般对待过陌生人。
令歌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可是象牙白?”
掌柜回忆起来,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的衣裳正是象牙白色的,于是他连忙点头道:“对,正是象牙白颜色的衣裳。”
“那他可曾买过糖葫芦?”令歌继续追问道。
掌柜听令歌这么一说,回想片刻之后又立马回答道:“有,有的,他有一天的确买了两串糖葫芦回到客栈。”
“还有,”掌柜又想起一件事,“昨日早晨,那位公子回来时还穿着一身黑衣,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与人打斗过一般,我也不敢多问,之后他就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往玉门关的方向去了。”
令歌倒吸一口凉气,他抚颔不再说话,那日请他吃糖葫芦的人和深夜吹奏《思宁曲》的人,以及前夜偷盗令牌之人,居然都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令歌可算是明白何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望舒淡淡地看了一眼令歌,并未说话,只听辰玉低声说道:“应该就是那人了,师弟见过那人?”
令歌点头承认,“见过。”
之后,令歌将事情的原委经过细细地讲给几位师姐听。
辰玉嘴角微扬,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样也好,目标更清晰了。”她又递给掌柜一些碎银子,感谢道:“多谢掌柜,有劳了。”
掌柜喜笑颜开,将碎银子收进柜台里,点头回应道:“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令歌一行人坐下后,店小二将碗筷放置在每个人的面前,望舒要来一壶开水,用来清涮碗筷。
待用完饭之后,辰玉又让店家准备一些路上需要喝的水,望舒则和其他两个师姐出去联系养马人,遇仙山一直有在小镇上请人养马,以备不时之需。
剩余的几个人在客栈中歇息等候望舒等人归来,令歌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开始把玩起手上的手链。
此时,辰玉拿着两袋水壶走过来,递到令歌的面前。
“多谢师姐。”
“幸亏令歌你溜去买糖葫芦,才知道那贼人的相貌。”辰玉打趣道,她察觉令歌并不习惯在外面言笑,所以尽量逗一逗令歌,让令歌适应遇仙山外的生活。
令歌幽幽地看了一眼辰玉,默然不语。
辰玉见状,又笑道:“所以待会出去,我要奖励你一串糖葫芦。”
这时,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大家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位衣衫不染一丝尘埃的女子走了进来,不是他人,正是望舒师姐。
同时,在望舒的身后,有两位师姐手里正拿着几串红玛瑙似的糖葫芦,只听盛楠对大家说道:“人人有份。”
几个人起身接过糖葫芦,对盛楠和另外一位师姐说道:“多谢师姐。”
“你们应该感谢望舒师姐,是她吩咐我们买的。”盛楠低声说道。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又笑着感谢望舒,“多谢大师姐!”
然而,望舒依旧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走出去,几人相视一笑,很多年来他们早已习惯望舒的冷面如霜。
令歌端着着手里的糖葫芦,片刻之后他轻咬一口,发现糖葫芦依旧酸酸甜甜,只是味道似乎有所变化,他说不上来,没有初尝时候的那般惊喜,酸甜味在舌尖上绽放。
玉门关是出塞入塞的必经之地,那日离开客栈后,令歌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向玉门关奔去。一路上可谓是风吹日晒,一行人不得不又戴上白色面巾来抵御风沙。
荒漠中,令歌一袭浅蓝月色衣裳俨然成为天地间最瞩目的风景线。
越是接近玉门关,道路两旁的树木也逐渐多起来,只是在这夏天因为炎热干燥,这些树木实在没什么生机,令歌只觉得满目萧然。
一路上他见到不少行人,男女老少皆有,大都衣衫褴褛,破旧不堪,行走的方向与他们一样,都是玉门关。
从前,在令歌眼里最萧瑟凄凉的也只不过是遇仙山的秋季,漫天漫地漫山漫水之中,都有着落叶的身影。而遇仙山的夏季是青翠,是欢愉,是生命的无限绽放,可是眼下之景却让令歌从前对夏季的定义发生改变。
一日的黄昏之时,一行人在一家简陋的客栈落脚歇息。
夕阳映红茫茫天地,令歌背着明秋剑坐在客栈的门口,独自一人乘凉喝水,整个人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里显得分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