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犹不解气,下去踹了梁有稷两脚,梁有稷年纪大了,这两脚下去,骨头都要散架。
好在皇帝自己身体也不咋样,没多久就扶着曲嘉文开始喘气了,他摆摆手,呼哧呼哧的,“拖下去,拖下去!”
皇帝又一指大理寺卿,“你审不出结果就不必再来见朕了。”
墙倒众人推,这几天参梁家的折子加起来都快堆成小山了,不光是贩卖私盐,贪污赈灾款,结党营私等罪名加起来共十几,且件件都是重罪。
区区一个梁有稷哪有胆子敢做这些事情,说到底不过是见薛琅有意针对梁家,便纷纷上折子表态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身子眼看着要垮了,这江山日后还不是太子的,至于太子对薛琅的宠信,只要不瞎大家都看得见,巴结薛琅就是巴结太子。
皇上看完后气的头疼好几天,这下查也不查了,直接下令诛其三族,秋后处斩。
第十六章 满门抄斩
死牢内关押的都是重犯,浓郁腐烂的血腥气与受刑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梁璐蜷在墙角,有东西从脚边溜走,他惊叫一声,低头发现是只耗子。
自小锦衣玉食养着的少爷终于忍受不住,踉跄着抓住囚门哭喊,“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待着,爹!我想回家!”
梁有稷嘴唇翕动,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是爹对不住你啊。”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狱卒,他们远远吆喝,“闹腾什么?还嫌死的不够快吗!”
梁璐喊着,“狱卒大哥,求你放我出去,我有银子,我给你们银子。”
两个狱卒拿着钥匙走过来,哗啦啦,囚门上的锁链打开,梁璐满心以为是自己能出去了,欢天喜地的站起来,“多谢二位大哥,多谢二位大哥。”
然而梁有稷的面色却变了。
这可是死牢,除非有天子御令,否则绝无可能出去。
他枯槁的手抓住牢门,“住手,住手,你们要他带去何处,放肆!”
一个狱卒猛地踹了下牢门,震得梁有稷脱了手,整个人往后踉跄去。
“都进死牢了横什么横,别着急,你儿子完了就是你,一个也跑不了。”
梁璐呆呆地看着他爹,见狱卒要来抓他,本能地往后躲闪,被人一把钳住手腕架起来往外走。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到我去哪!我不去,我不去,爹,爹救我啊!”
梁璐怕极了,双腿发软无力,是被两个狱卒一路拖走的。
来到刑房后,他骇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狱卒熟练的把人绑在刑具上,接着从外面搬来一把宽大的红木雕花软椅,又泡了壶上好的热茶候在边上。
“薛大人请。”
薛琅掀袍坐下去,纤尘不染的靴尖锦绣云纹,与这囚牢格格不入。
梁璐只知求饶,连人都认不出,“大人,大人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我说些你知道的,从哪件开始呢?”手指点在木椅上,薛琅轻轻笑着,昏暗的牢房中,两侧的火把阴阴晃动,照的他蛇蝎面孔艳丽诡谲,“是你寒冬腊月将人丢进冰池子里,还是关进柴房三天不给吃喝,亦或是吊在树上供你其他狐朋狗友鞭打嘲笑?”
薛琅伸手,边上的狱卒恭敬地递上来一根鞭子。
细长指节扣着鞭骨,在梁璐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他忽的一笑,“哦对了,你为了羞辱他,还叫他亲手将父母牌位砍断后丢进茅房里。”
“你,你……”
“现在想起来了吗,梁少爷。”
梁璐神色慌乱,细细看去,这人的相貌确实有些熟悉,只是他被吓破了胆,压根没把这位薛大人跟他之前的仆从联系在一起。
“你是薛六……”
薛琅脸色难看了些,只是眼底笑意更盛。
“一直没告诉过你,这个名字,我真的很不喜。”
哪怕被吓破了胆,但梁璐依旧从他缓慢平淡的语气中嗅到了某种更加可怕的预见,他语无伦次地喊,“我错了,我没有,不是,你饶了我吧薛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求求你……”
“好吵,”他撑着下颚,神色有些恹恹,“去,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尖利的叫声过后,梁璐发出了沉在水中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止不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流出,染红了前面的衣襟,多余的呛在喉咙里,如同溺在水中,绝望又痛苦。
怕被血溅到衣摆,薛琅叫人把他嘴堵上,单手执鞭,轻轻一甩,鞭尾破空打在地上,梁璐挣扎了两下,活活被吓晕了过去。
一桶凉水下去,梁璐惊醒过来,无法说话,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薛琅,可惜对薛琅并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