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他亲昵地叫他,语气却藏着极深的恨意,“这么多年你步步为营,不择手段,为了往上爬不惜抛弃任何人,到头来却还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真是可悲。”
他眸光流转,带着压制多年的仇恨和疯狂,“当年你义无反顾跟了老四,不知如今,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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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黑化版)来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兰玉被擒
薛琅猛地抬眼。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谁,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茫然又无措的神情令闻景礼愈发暴怒。
岐舌以女子为尊,他又是大楚废太子的身份,容乔并不受宠,她的妹妹权势滔天,虎视眈眈,自己拼了性命,费尽心机,日日如履薄冰才换来如今的位置。在每一个冰冷刺骨的不眠之夜,支撑他走下去的都是对薛琅的恨。
他不在意先帝晚年昏庸,做下诸多错事,也不记恨闻景晔踩着兄弟尸骨上位,可唯独薛琅,那是他唯一倾心相待之人,是穷途末路还想为其争一条生路的人。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从他们初次相识起,就是薛琅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他压抑本性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最后将自己一脚踹开投奔他人,为了权势辗转闻景晔与沈云鹤之间。薛琅的身边,自始至终就没有他闻景礼的位置。
他效忠的从来都是太子,而不是他闻景礼。
从前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被困在冰冷死牢中时日,闻景晔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与薛琅两人得意的面孔就在眼前,他双目赤红,眼中冒出血丝,神情也逐渐变得疯癫起来。
他猛地伸手掐住薛琅的脖子。
用了十分的力道,连带着骨骼都发出轻微的声响,薛琅脸颊很快由红变紫,胡乱挣扎着,伸手打掉了闻景礼的面具。
濒临窒息中,薛琅彻底愣了神,寒意自那双扼住自己喉咙的手上传来,很快将他全身冷了个透。
印象中那张素来温和俊美的脸如今变得狰狞又疯魔,侧边脸颊还带着一道可怖疤痕,眉眼阴鸷,面色苍白,嘴角弯着血腥的笑意,薛琅霎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人是鬼。
“太子。”
闻景礼被几不可闻的声音唤醒,猛地松了力道,体内热血躁动,他松开薛琅,捂住头,额头崩出青筋,好半晌理智才慢慢回笼。
薛琅捂着发疼的脖颈,用力往后挪了两步,尽自己所能想要离这个祸患远一些,“你没死,不,你也是重生回来的,你是回来报复我的……”
这呢喃的话语并未引起闻景礼注意,他侧目,半边脸被石壁上的烛光映照地如同蛇蝎,他渐渐放下手,低声道,“我没死,你似乎……不是很欢喜。”
薛琅偏过头,竭力望向甬道深处的黑暗中。
“不必等了,你那条忠心的好狗来不了了。”
他伸出手捏着薛琅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望着自己,阴沉的眸色深处近乎贪恋,他曾多次梦到过这张脸,不论如何哀求,他永远都是被抛下的那个。时至今日,那份被封存在心底的觊觎已经慢慢变得疯狂,执拗,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要做什么,你若是杀了我……”
“谁说我要杀你,”他指腹轻轻磨蹭着薛琅细腻的脖颈,带着缱绻和轻柔,“我要将你带回歧舌,兰玉,你别无选择。”
薛琅猛地拽住他衣襟,可微量的毒素渐渐渗透到他的全身,薛琅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靠着墙昏了过去。
闻景礼将他打横抱起来,走出墓室之时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仰起头,直面这刺目温暖的光。
“国师。”
温流月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闻景礼怀中之人,自闻景礼救了她的那日起,她便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边,即便闻景礼不说,可她也知道他先前过得并没有多好。
看来这人才是国师一定要回大楚的缘由。
“你要做什么。”
“他是谁,”容一伸手用剑拦住他,她体内余毒未清,走路尚且不稳,却仍苍白着脸色道,“你休想带楚人回我歧舌。”
“我想带谁回去,难道还要过问你一介奴才吗。”
容一又逼近两分,神色坚决,“楚人狡诈,你带他回去,到底是何居心。”
温流月上前用剑挡开容一,“放肆,敢对国师动剑。”
“他算哪门子国师。”
闻景礼淡漠地瞥她一眼,神情料峭,仿佛凝了冰霜,“不必管她,我们走。”
朱窗半开,凉风习习。
“这福林,到底上哪去了,到底哪去了。”
“公公别急,定是去哪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