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住进了老屋。
老屋收拾好了,我也没了活干,天天一觉醒来就是吃饭,吃饱了又睡,睡醒了又继续吃,这种闲得发慌的日子我过了半个月就过腻歪了。
我发现我就是劳碌命,一闲下来就不行。
思来想去,我打算开个店。
最后我在闲逛的时候发现街头有家杂货铺转让,当下就盘下了杂货铺。
办营业执照的时候,要给杂货铺起名字,我想了半天,最后实在想不到,就填了个“杂货铺”三个字交了上去。
于是,开业那一天,我的杂货铺招牌上赫然写着杂货铺三个字,这个粗暴的起名方式倒也有好处,例如,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店。
杂货铺生意一般,不好不坏,勉强收支平衡。
我倒不在意,小县城物价低,这点收入已经够我生活了。
于是,我乐得清闲,顺利过上了养老的日子。
每天八点慢悠悠起床,穿着背心大短裤,踢踏着人字拖,揣上杂货铺的钥匙开小电驴到杂货铺,开了门,陆陆续续有晨跑的大妈大爷过来坐在店门口,这时候,我走过去,加入他们,就能蹭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他们聊八卦。
八卦聊完了,隔壁送完孩子上学的宝妈也回来了,三两个拉我凑一桌打牌,当然,我作为里头为数不多未婚的,经常被他们打趣为什么还没有结婚,要给我介绍对象。
这时候,我就会笑呵呵地说出我得过病的事情。
我说的特别严重,“我这个病保不准哪天就复发咧,哪里好意思连累人家姑娘?”
他们一听,大概觉得有道理,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这样的日子我过的很是满意。
我寻思着这样一直到老也挺好的。
虽然偶尔会想起裴凛,但这个地方,离裴凛那么远,我就算想也飞不过去,想到这里,我就心安理得的劝我自个放下裴凛。
还别说,这个法子真的挺有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想起裴凛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半年后,我捧着一把瓜子听着大妈们唠嗑的时候,听见一个刚从街尾那晃悠回来的大妈绘声绘色地和我们说着她刚才看到的事情。
“你们知不知道,街尾那边新开了一间饭馆,开业大酬宾,听说吃饭打五折!”
说完,其他人一阵嘘声。
“骗人的吧?打五折,不得亏死?”
“谁骗你们了,你们看看,这是传单。”
说着,那个大妈从兜里掏出来一团皱皱巴巴的传单,摊开来,大家伙凑上去一看,还真是五折。
当下,大家伙就提出要去狠狠地搓一顿,因为我和他们关系好,他们还喊上了我。
我一听可以凑热闹,便立马关了店跟着大爷大妈们兴冲冲地走了。
一路上,带路的大妈还絮絮叨叨地和我们说着。
“那个饭馆的老板还是个特帅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自己开了饭馆,可有本事了。”
我听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自从上回大妈跟我说来了个小帅哥,我色欲熏心地跑去观摩,却发现那其实是个四五十岁秃头大叔后,我就再也不相信大妈的话了。
大妈的审美和我们是不太一样的,但凡长的有鼻子有眼的,搁大妈眼里就是小帅哥,比他们年纪小的,就是小伙子。
很快,我们几个浩浩荡荡来到新开业的饭馆门口。
小饭馆外头还算热闹,大概都是冲着五折来的,只不过,他们不进去吃饭,搁外头站着干什么?
而且都是些年轻小姑娘。
估计整个县城里头的年轻姑娘都跑这边来了。
我好奇地拉了一个人问问他们在等什么。
那人乐滋滋地说,“等老板出来啊。”
我问,“为什么要等老板出来啊?派钱啊?”
那人翻了个白眼,“帅呗,里头都坐不下了,只能外头站着看了。”
饭馆并不大,的确坐不下这么多人。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开始好奇这个老板到底有多帅了。
如果帅的很,那今天也没白来一趟。
于是,我也跟着那些小姑娘一块等。
等的我快要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惊呼。
好像是老板出来了,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去看。
阳光下,有人踏出了饭馆的门,光线太亮,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身上的白T恤。
随着他走出来,光线一点一点在他脸上散去。
逐渐的,瞧清楚了那微抿着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明净的眼镜……还有,眼镜下的那一双漂亮、似寒潭倒月般明亮的眼睛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抬起头去看店名。
——燃凛饭馆
唐燃的燃,裴凛的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