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我们血脉相连,我便只好装傻充愣,不愿撕破脸罢了。”
“弦月庄相关之事,你何曾让我参与半分?做你高贵安稳的公主不好吗!为何非要参与这权利的角逐?”
他字字句句,若三九天的冰雹雨雪,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砸的破烂不堪。
庭筠默了许久,自哂般勾了勾嘴角,开口道:“你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吗?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处暗处地盯着你吗?你清楚,你的父亲、这位帝王的逆鳞吗?”
“你是太子,但还不是天子!
你亲自处理只会被人抓住把柄,若是被人知道掌握了如此之重的、非帝王所属的力量,不但遭他人觊觎,陛下更不会容忍,你明白吗?”
谢商收敛了情绪,但眸中对她更加审视,话中更是带刺:“皇姐,倒是对这时局朝堂,了如指掌啊。”
庭筠转回了头,她知道,她说的再多,如今也根本没有用了。
怀疑一旦形成,就已经给你定了罪名。
谢商缓缓起身,“既然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便也直接告诉你吧,是我带了明月去了弦月庄。”
他像是报复一般,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着:“她未来会是孤的皇后,怎么算的是外人呢?”
“哦对了,也顺便通知皇姐一声,弦月庄从今日起,便已由我接手,最近这段时间,你便好好休息吧。”
庭筠袖中的手,死死地紧攥起来,出口的话却还是平静:“你真是疯了。”
“就当是对我的夸奖了。”谢商转身离去,“皇姐早些歇息。”
听着寂静的殿中,一步步远去的脚步声,庭筠疲惫地闭上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
靛色衣角迈上台阶,走到殿前。
门口的守卫瞧清了来人,急忙行礼:“见过温公子!”
他正准备进去禀报,却被温屿安拦住,“我之前已同公主说过,会来找她,不用打搅了,我自行进去便可。”
他对守卫礼貌颔首,便轻推开门,迈进了殿内。
温屿安很快便瞧见了正在休憩的庭筠,她似乎刚沐浴完不久,发尾半干着,躺在燎炉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她生了张惑人的皮囊,平日里是人群中一打眼便能瞧见的漂亮,现下睡着时,那锋利便消解了一些,显出难能的柔和乖巧来。
被炉火的温度微炙,沐浴过的香便似有似无地缭绕在周围。
温屿安暗下了眸子,伸出手,指尖抚过她侧脸,长久地逗留留恋着。
她全无所觉,睡相总是随意,温屿安遂有些好笑的无奈,捡起地上的掉落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却在双手拿着绒毯置于她肩膀处时,瞧见了侧颈上隐约的红。
他定睛看去,那片白腻之上,一圈鲜明的咬痕。
第55章
温屿安握着绒毯的手悄然收紧, 落在侧颈上的目光暗沉如暮色。
因他身躯遮挡在燎炉前,椅上之人似是察觉到温度的改变,动了动脑袋, 幽幽然转醒。
温屿安不动声色地抽离, 后退一步,停在一个恰当的距离, 开口唤道:“殿下。”
庭筠捂着有些胀痛的头,微微坐起身,但下一瞬却又倒了回去,双手软绵绵垂在躺椅两侧, 倦怠道:
“起不来……大概我上辈子是条被子吧, 跟床就是浑然一体难以分离。”
她说着俏皮话, 摆了摆手:“自己找地儿坐吧,我就不招呼你了。”
她对他的随意和不见外反让温屿安很受用,他眉眼间的冷意稍暖, 就势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手指触了小炉上煨着的暖身汤, 确定热度适当后,便给庭筠倒下一杯:
“这次殿下外出时遇险, 可有受伤?”
“还行, 我命大, 就是一点擦伤,不碍事。”庭筠见他递过来的汤, 撇了撇嘴:“味道怪怪的, 我喝不惯。”
“加了中草药,安神补气, 对你有益。口舌之欲只是一时,殿下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大道理对我没用, 我可不吃你那套。”庭筠轻笑,随后回归正题:“来找我,是那天没来得及同我说的事么?”
“是。”温屿安也没强求她喝下,便将那一小杯药汤慢慢淋在了炭火之上,却先问了句并不相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