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筠同她相视一笑,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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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秘密的接头地点分开后,庭筠穿过暗道,遇上来接应的紫苏,她们从偏殿一同走回长宁宫的路上,庭筠将顺带拿来的柑橘分给了她一个。
见她愣了愣,庭筠笑道:“很甜的,尝尝。”
“殿下似乎心情还不错?是什么事……”紫苏正说着,却突然停顿。
庭筠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被剥出的橘肉,表皮的白须便她尽数择了个干净。
“哦,这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了,幼时有大人逗我说这东西不剥干净吃了会中毒,我坚信了很长的时间,到了懂事时,却也改不掉了。”
紫苏点点头,“那殿下今后要仔细些才是,很多小细节容易被人拿去大做文章,毕竟那位……是没有这个特殊习惯的。”
“那位”,自然是指嘉懿公主谢筠。
“嗯。”庭筠往嘴里送进了那块被剔的只剩光滑果肉的橘子,“不过也没人知道。”
毕竟她人界的这个身体还没暴露过这个习惯,和自己从前那两个身份有联系的,也当然不会出现在宫中。
庭筠转念想起柳韵的话,便又对紫苏说道:“先不回长宁宫,陪我去趟凝安殿。”
“去哪儿作甚?”
“自然,是去好好感谢贵妃……对我母后这次葬礼的协助操办啊。”
刚踏进门,还未到殿内,庭筠便听到了异常激烈的争吵。
赵灿的声音尤其的歇斯底里:“冷静?你拿苏时蕴的赝品恶心我就算了!居然还让我舞到我头上来?!”
“现在更是为了她来骂我!谢闵!你让我怎么冷静!”
“谁准你直呼皇后名讳!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质问朕!”谢闵怒极,“朕是天子,做什么还需要你同意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苏时蕴那个短命鬼,活该她死无全尸!”
下一刻,在庭筠走进殿内的同时,响亮的巴掌声瞬时落下。
像所有被按下了暂停键,赵灿似乎没反应过来般,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
谢闵似乎已经和她吵累了,不耐地沉着声音:“若再有下次,朕会拔了你的舌头。”
赵灿终于回了神,震惊而痛苦地望向她身前之人:“你居然这样对我?……我从前擦伤了你都会心疼不已……”
“一定是那个贱人蛊惑了你!”
“够了!!”谢闵目光厌恶,“是朕从前看错了,出口成脏、自私跋扈、妒杀成性才是你!
你打在韵儿身上那道鞭子,朕便命人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说了我没有!是她在陷害我!”赵灿崩溃大喊。
“韵儿性情单纯温良,绝不会如你一般。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谢闵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只留下轻飘一句:
“一鞭之刑加至十鞭,好自为之。”
庭筠故作刚来,踏入殿中与谢闵碰了面,“见过父皇。”
谢闵松了松紧皱的眉头,“明日,要给韵儿正式册封妃位,赵灿不堪用,便交由你安排吧。”
“是。”
谢闵不再多言,径直出了凝安殿。
庭筠心中暗嗤:你的那声“韵儿”,到底是在叫谁呢。又是否还记得自己在“蕴儿”蒙受冤屈之时,也说着类似的话,为真正有罪者偏心地辩白呢?
————“灿儿生性单纯,绝做不出那等事,你为何要将这等恶毒之事压在她身上!”
时移世易,如今,却是全然颠倒。
庭筠抬起眼,同目光怨毒的赵灿对视,她左脸通红一片,咬牙道:“你很得意吧?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庭筠面露无辜:“我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叫您难堪了,但您怎的这般误解我?”
“你别装模作样了!不过我奉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过是一时叫陛下生了气,至于那个赝品
……你也不想你母后被人替代吧,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若不解决她,今日发生在我身上之事,明日也就会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