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与谷守一处在游船另一端，端方率先开口道：“要来试试吗？”
谷守一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
端方走到谷守一身后说道：“刚开始，不用那么快就靠近人群，可以先从观察他们，适应他们的目光做起。”
谷守一再次点头，鼓起勇气看向岸边的人们。
只瞧了一眼，谷守一便飞快的移开了视线，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端方伸手护着，触及谷守一胳膊一瞬，又立刻放开。
“你有什么喜欢的事物吗？”端方柔声道。
谷守一毫不犹豫道：“鸟，我、我平常出门喜欢观察鸟类。”
“那试试看将人当作鸟怎么样？”端方继续引导道。
谷守一轻歪了下头，蹙眉道：“可是守毅哥哥，人和鸟就是不一样啊，鸟不会满怀恶意，不会专挑弱小者欺负，也不会……做那些很肮脏的事情。”
端方听得一怔，忽然明白了谷守一对生人的害怕与恐惧，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这与其说是害怕生人，不如说是害怕再次被伤害。
可偏偏谷守一的性子其实单纯的很。
感受到他人一点善意，便全然卸下了心房。
端方的眼神一软，劝慰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谷守一扯了一下嘴角，眉眼跟着一弯，笑得古灵精怪道：“守毅哥哥，我能摇船吗？”
端方疑惑道：“你能摇动船？摇船做什么？”
谷守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啊，我想帮帮淳于兄长和王爷哥哥。”
端方了然，思及这些天他一个护卫和小厮一样两头跑个不停，便粲然一笑道：“摇吧。”
端方说罢，还想着帮忙，可没料到谷守一手放在木栏上看着轻飘飘的动作，船还当真大晃了一下。
等晃动停下，端方才高声作势喊道：“王爷！”
“本王没事，别过来。”
谷守一收回手听着那头的动静笑道：“哎呀，看来我摇的恰到好处呢，守毅哥哥。”
端方瞧着谷守一蔫坏的样子，忍俊不禁摇头道：“你啊。”
过了好一会儿，谷守一又摇了下船，端方见游船已靠岸，便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谷守一，谷守一适时地收回手，瞧着淳于量过来后，便跟着淳于量身后，被淳于量护着上了马车，离开了金明池。
端方见谷守一在淳于量跟前过分乖巧的模样，再次失笑。
第15章 悠哉悠哉十回：辗转又反侧
深夜。
长乐府。
公冶长又是一个翻身，烦躁地睁开了双眼，啧，拜淳于量所赐，完全无法入睡。
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他？
既然爱慕的不是他，那为什么要处处护着？
公冶长长叹一声，想现在的年轻人心思这么难猜吗？
这言语和行为何止不一致！
难道说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可管他有什么其他原因，公冶长轻嗤一声，又想他堂堂王爷，荣华富贵样貌要什么没有，缘何不喜欢站在面前的他？
而去单相思另一个人十五年？
不是……
等会儿。
这也不是本王就喜欢他的意思。
就是想说，与其单相思另一个人，不如来单相思他比较好吧。
还是说，淳于量在意他的疯名？
可瞧着也不像啊，还公开为他说话，与他配合……
啊！
为什么有人的心思那么难猜！
公冶长哀嚎一声，抓住被子盖住了头顶，竭力想要入睡，可闭眼之后，淳于量又浮现在脑海里，仿佛要在他脑子里生了根似的。
公冶长想起淳于量在游船上的那闷哼声，不难猜到，淳于量护他时磕伤了手。
就两人那姿势，估计是磕破了指背，十指连心，疼死他得了！
公冶长再次叹息，将被子掀开，坐起身拉长了声音喊道：“守毅……”
听见声音的端方，睁眼望着外头漆黑的天，也长叹了一声。
快速穿好衣服的端方，来到公冶长房内回道：“属下在。”
公冶长扯了一下嘴角，假笑道：“你要怪就怪淳于量，弄得本王三更半夜都无法安睡。”
“现在立刻马上去取上好的金疮药，拿给淳于量吧。”
端方面无表情回道：“是。”
公冶长折磨完端方后，终于睡着了。
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公冶长一起，用完早膳，端方就主动问了：“王爷今日可还要去邀状元郎？”
公冶长果断摇头，经过昨晚，他想明白了，淳于量能扰得他思绪大乱，多半是他惯的，他必须得冷这人冷上些时日才行。
*
淳于量一起，便用突然出现的金疮药处理了指背的伤，边处理又边忍不住笑。
想着公冶长昨夜定是不会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