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将他扶起来,安慰了几句,孙大头朝着燕山的方向,叩了三个头,心里起誓,必定会追随世子,为王爷报仇。
孙大头带回来了剩下的岷州军,至此,李翊便拥有了四万多岷州军,除此之外他刚收复的南县,还有六千多兵马,在南县县令的劝说下,也愿意投到他麾下。
李翊并未停歇太久,休整几日之后,便又一路往东,继续攻打。
而他占据了南县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京城。
京城百姓对于诚王世子反了这事,倍感震惊。
有人当即痛骂李翊不忠不孝,但更多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理解李翊的。
尽管朝廷已经给诚王定了罪,但大多数人仍不相信诚王有谋逆之心,他们更愿意相信,皇上是被奸臣蒙蔽了双眼。
诚王若是想造反,为何不趁先帝刚驾崩那段时间攻上京城?那时候,紫禁城里可只有太后和幼帝,谁能拦得住他?
李翊打得名号就是“清君侧”,正好顺应了大多数百姓的猜想,并没有遭到多少唾骂。
皇宫中,李钰正在发火,他将折子摔在陈宗文脸上,怒道:“你不是说李翊成不了事吗?如今他已经攻下了南县,眼见往京城攻来了,你说怎么办?”
陈宗文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脸上羞愧,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好不容易等李钰冷静一些,陈宗文才“扑通”一声跪下,一脸镇定道:“陛下息怒,南县不过是座小城,就算被李翊攻下也无伤大碍,您瞧,他再往东走,遇到的可是吴王。”
李钰冷哼一声,“吴王?吴王向来是万事不管的,难道会帮朕不成?”
陈宗文解释道:“吴王确实庸碌,但陛下,徐州可是有五万兵马,李翊手中却没有这么多士卒,若能说动吴王为我们所用,朝廷就可以不出一兵一卒,将李翊拿下。”
柳太后蹙眉问道:“你说得简单,吴王怎么会愿意帮我们?”
陈宗文想得倒美,让吴王去跟李翊斗,不管哪方输,对朝廷来说都有利。
可吴王只是平庸,又不是傻,怎么会做这亏本生意。
陈宗文笑了笑道:“陛下,太后,吴王想要什么,给他不就是了。”
吴王想要什么?
柳太后眸光闪动,“你是说,把岷州给吴王?”
当初划分封地时,因为诚王占了皇后养子这个身份,也为了安抚他,他的封地岷州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好的。
当时吴王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他说诚王虽由皇后养育,但毕竟不是嫡子,为何能独占那么大一块宝地。
这也是柳太后的算计,诚王生母暴毙后,她虽然将诚王抱到宫中养育,但却没有给他上玉碟,打得主意就是,日后若有了自己的亲生子,诚王就还是个卑贱宫婢的儿子,争不了皇位。
吴王乃淑贵妃之子,论起身份,自是比宫女所生的诚王高贵,而徐州和岷州相比,不仅地方小了许多,且徐州境内多山,比不得岷州通达。但柳太后为了安抚诚王,仍是劝说先帝将岷州给了诚王。
吴王气愤而去,这么多年,不仅仇恨诚王,连先帝也埋怨上了。
陈宗文道:“陛下,岷州乃是吴王多年心结,若以此为筹,他定会出手。”
李钰和柳太后都觉得这主意好,李钰刚想要下令,但柳太后却道:“不急,哀家先同柳首辅商议后再行决定。”
柳怀仁家中有事,听说是与其女柳嫣然有关,这几日都是上了朝便匆匆离去。
李钰眸中闪过不满,但很快被掩下,他勉强道:“母后说的是,该听听柳首辅的意见。”
陈宗文将李钰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牵嘴角,却并未再开口。
如陈宗文所料,李翊相继收复了南县,泽城等几座城池,走到徐州城外,受到了阻拦。
倒不是吴王派了兵马来,而是想要去徐州,必须度过伧江。
这伧江是燕国境内最大的一条江流,徐州半壁是山,半壁环江,易守难攻。
如今正是寒冬,伧江江水结冰,有船也无法渡江,更何况,李翊并没有多少战船。
李翊派人试了试,冰层有几尺深,几人一同踩上去,很快就会导致冰裂。
冰上渡河,显然行不通,这么宽一条河,凿冰也不现实。
岷州并没有大江大河,军士们不善洇水,这徐州对于李翊来说,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当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到来年开春,冰化了再渡江,要么就绕过徐州,先攻打别的地方。
两个法子都会耽误不少的时间,从别处绕去京城,就要顺着伧江一路往南,起码要走几百里,才能绕过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