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皇子却因为玉佩的第二任主人将之遗失,而被威胁自己甚至母亲的性命。
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楚知行绝不敢顺着楚矜言的话讲,上一次他想“将计就计”的时候,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警醒了。
楚知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一次,他是完全措手不及,可这一次,他便不会全无防备了。
楚知行的神情逐渐镇定下来:“玉佩贵重,儿子不敢随身携带,以暖玉盒在寝宫中妥善收着——昨日晚间还在,儿臣惶恐,实在不知道二弟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
景元帝的脸色稍霁,又看向楚矜言。
“解释。”
楚矜言好像有点慌了:“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便是小年夜!小年那日,臣在花园中不慎撞见大殿下与……与宫人说起此事……”
“荒谬!”楚知行得意地截断他,“那日晚上我在母妃殿中,是父皇特开的恩典,所有宫人都可作证!”
楚矜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这……”
景元帝沉默了一下:“安城如。”
安城如连忙站出来。
“你去,”皇帝头疼地摆摆手,“去大皇子殿下寝宫,将玉佩拿来。”
老太监躬身:“喏。”
他行了礼,一扫拂尘,带着殿中几个侍候的小太监,和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往楚知行在宫中的寝殿去了。
景元帝又按了按额角。
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从朝政稳定的角度看,他当然希望楚知行的玉佩没有丢,但……
他竟然也有一点会希望,这不是楚矜言空口污蔑兄长的借口。
为什么呢,他对楚矜言,居然还抱有期待吗?
景元帝惊觉自己的想法,明明在几个月前,他还对楚矜言抱有由来已久的漠视和警惕。如今,居然就已经隐隐希望他对自己是真的忠诚不二了。
如果他敢辜负自己的期望……
景元帝往下扫了一眼,看到长子殿中的宫侍在倒茶时与他轻声耳语,又见次子独自一人在那里坐着,不时轻咳几声,手指不住地摸索圆润的茶杯。
他的心情愈发烦躁了。
在等待安城如回来的时间里,殿中的大臣们也并没有闲着。
——看着大皇子的神色一开始还有些无措,后来愈发笃定,反观二皇子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许多人心里也便有底了。
不论真相是什么,这一局,恐怕会是大殿下获胜。
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原本就占多数的大皇子党自然更加趾高气扬起来,他们明面上借着商讨北疆局势,暗地里却不乏冷嘲热讽,恨不得在尘埃落定前就激得皇帝给二皇子定罪。
不过一会儿,安城如便匆匆出现在大殿里,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翠玉宝盒。
楚知行一看那盒子,眼睛就亮了。
还好他早早未雨绸缪,着人找了盛京最手巧的能工巧匠,这些天都关在一处日夜打磨,想造出一块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盘龙玉佩。
居然今日便刚好用上了!
楚知行相当志得意满,刚才他话说出口,还想着实在不行便用系统商城中的玉佩充数,只是那商品到底与本时代的造物有差,他难免担心,没想到,一切竟赶得如此凑巧!
真是天助我也!
楚知行立即转身,朝着皇帝跪下,满脸委屈之色。
“这便是那块盘龙玉佩,儿臣一刻不敢忘怀父皇教导,更不敢忘先祖遗泽,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分毫伤损此物,请父皇明鉴!”
景元帝招一招手,安城如忙将盒子送到他手里,他一掀盖子,里面果然静静躺着一块再熟悉不过的盘龙玉佩。
“啪”的一声,皇帝带着怒意将盖子扣上,抄起一封奏折,用力扔下去。
“楚矜言,你该当何罪!”
“不……”楚矜言也慌忙跪下,看见皇帝手里的盒子,脸色一时更加苍白了,“臣、臣真的……”
“二弟,楚知行带着怨愤道,“我即使之前得罪了你,你也不该用如此大事来玩笑!时下本就逢多事之秋……对了,莫不只是为了抢夺去北疆的机会,好保住你从前的未婚妻,你心悦之人全家的性命?”
楚矜言猛的一震,眼中深处升起些怒火。
“我何曾……大殿下慎言,我连白家小姐的面都不曾见过!”
楚知行呵呵一笑:“这谁能保证——没想到,即使是退了亲,你与白家,到底仍是藕断丝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