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郁,易渡桥听着那些珍奇被一个个地拍卖出去,只觉有些无趣。
一只手捏着颗下凡星举至她眼前尺余远的地方,易渡桥愣了愣,就见下凡星被注入的灵力震碎,在空中放了个悄无声息的小烟花。
烟花之后,天贶的笑容和徐青翰的笑容重叠在一起,比仙人灯瞧起来还要明亮许多。
易渡桥往日对这些小把戏司空见惯,做了鬼尊后却少有人敢这般哄她。惊喜谈不上,更多的是细微的讶然之意,她摸了把天贶的脑袋:“好了。”
天贶喜滋滋地坐回原处,没舍得把头发整理成原样。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那把被易渡桥点名要的长剑终于被端上了台。
“这便是出自陶家峰剑冢的岐玄剑。”
侍者连喊了一个多时辰连脸都没红,可见这活计并非谁都能做,他侧过身将被红布垫着的长剑展露出来,“剑冢百年不得开一回,而此剑便是在几年前流落出来的孤品,被销金会寻得,只望给它找个好的归宿。”
天贶听得津津有味:“这样厉害啊。”
语气听起来颇不服输,“但要我说,杨柳剑比这什么岐玄厉害多了。”
易渡桥说道:“尚且够云云练手。”
若让宿火峰上那帮器修听见,怕是要哭穿整座山头。
岐玄剑虽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名剑,但出自白莫生之手,不比岑小眉的那柄琢玉剑差到哪去。这等好剑放在易渡桥口中只剩了“练手”的评价,冤得很!
齐瑜那间雅间喊了价,很快便有在场的修士与之竞价。这地方时兴真金白银,易渡桥听着数以千计的报价,一时间竟没算过来能折多少灵石。
约摸到了五斤天元的时候,场中只剩下了齐瑜一人的声音。
那侍者连忙喊价,话说到一半,雅间内传出另一道娇俏的女声:“再加百两金。”
易渡桥觉得耳熟,分出一缕神识往那雅间望去,却见那雅间中的姑娘一袭红衣,早有预料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莫寻欢。
“许久不见,易庄主可好?”
好似是刚发现与她竞价之人的背后是易渡桥,她那双笑眼弯起,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庄主想要这岐玄剑,相识一场,这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她抬手示意男侍噤声,笑道,“不知庄主来此所为何事?”
易渡桥与莫寻欢的神识相连,她回道:“替我的徒弟寻剑。”
莫寻欢当然不信她的话,拍品的名册又不是提前好几日就放出来的,谁知道岐玄剑会出现在这?
面子上她又不能戳穿,只道:“原来如此,那便恭喜庄主喜获岐玄了。”
易渡桥:“多谢。莫宗主来此又是为何?”
莫寻欢倒丝毫不避讳,实话实说道:“我有件法器被门人盗走,有风声说是在烟云楼,便来碰碰运气。你瞧瞧,可不就在上头?我的东西也敢要,要我说这销金会当真是有胆色。”
“是么。”
天贶将名册递过来,易渡桥由后往前翻看几页,“恭喜宗主失而复得。”
她这话纯粹是照抄莫寻欢的,奈何人家听了还得说谢谢,将体面的敷衍诠释得淋漓尽致。
易渡桥收回神识,见那岐玄剑被送进了齐瑜的雅间。
不多时,沉墨印上属于刘凭云的字迹亮起:“多谢师父!这剑好漂亮,可惜我拿不动。不过我再长高些肯定就能拿动了!”
易渡桥一板一眼地回道:“拿不动想来是因你修行不够。”
过了好一会,刘凭云回道:“徒儿会努力的。”
像片蔫吧了的菜叶子。
……好像说错话了。
易渡桥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地将沉墨印放回芥子中。
芥子里的小荀洛拿着沉墨印玩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写道:“庄主姐姐说话就这样,你不要多想。”
刘凭云也回道:“我知道。”
小荀洛又给她画了个怪模怪样的小人,圆滚滚的,像一小截糖葫芦。
齐瑜见刘凭云拿着沉墨印看了一会又哭又笑的,不由担忧地摸了摸刘凭云的额头。
……当真无事吗。
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被端上台时,张乾还未现身。
其内容不出所料,正是那些被做了手脚的灵草和仙器。
黄少爷倒是在崔漱冰面前刷了好一顿脸熟,先是把烟云楼的酒菜小食全点了一遍,再是和崔漱冰攀谈半天,不是拍马屁就是哄崔漱冰再吃两筷子酒菜,好歹得把救命之恩报了。
崔漱冰耳根子软,顺着他的意思尝了几筷子便不再动了。
黄少爷兴致勃勃地又饮下一盏酒,对旁边的侍者道:“这香不够浓啊,再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