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尘勒鼻青脸肿的趴在地面上,已是奄奄一息。
“你个……狗杂种!”
他还在骂,眼里浸着泪。
楚捈将府里的下人全杀了,门口那滩血是管家的血。
楚捈面容一扭,拔出身侧暗卫的刀直直朝尘勒砍下。
光下,刀刃亮的有些刺眼,尘勒闭上眼睛,心里头却忍不住庆幸。
幸亏来的人不是他的夫郎。
他夫郎那么好的人,就该长命百岁。
身体腾空而起,风吹的有些冷。
他纳闷,怎么灵魂还会感受到冷意?老人不是常说死人都无知无觉的吗?
“你没死就吭一声。”
耳边传来的声音吓得尘勒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被人像沙袋一样扛在肩头。
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后道,“我觉得我应该还活着。”
左暗卫,“啧。”死了他还能把人给扔了,没死他就得把人扛回去。
尘勒:“……你刚才是不是啧了一声?”
“……没有。”
“就有!”激动之下,尘勒扯到伤口,疼得哎哟出声。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他手背,他仔细一看,是血。
他一怔,抬头往上看,只看到左暗卫左肩头一片暗红。
是眼前这个人,替他挡下了楚捈那一刀。
尘勒心口一酸,“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左暗卫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放你下来啊,可人还在后面追着呢。”
他骂道,“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
尘勒默默抱紧了左暗卫的腰,“侠士,辛苦你了。”
左暗卫嘴角微抽,“你跟我家主子一样不要脸。”
尘勒:“……你这么说你主子,你主子知道吗?”
左暗卫,“……要不我还是把你放下吧?老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尘勒眼睛一闭,“其实我有很严重的失忆症,刚才你说的话我全忘了。”
左暗卫:“病的挺好。”
尘勒:“过奖。”
……
侗州的知府鑫守年是个胖乎乎的老头子,他在朝中本是中立党。
他并不是不想做出选择,而是他不敢做出选择。
他心底清楚楚铭隽各方面都比楚捈适合坐上那个位置,若他是孤家寡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楚铭隽。
可是他有妻有子,他怕自己一旦选错,会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赌不起。
他本以为楚铭隽会用荣华富贵拉拢他,但他没想到真正的拉拢竟如此朴实无华。
楚铭隽只跟他说了一句,“楚捈刚找的金库被我撬来了,你跟我,我保证不克扣你的俸禄。”
“……”
他应了。
不是因为那句俸禄,而是因为那句金库。
楚捈最大的劣势就是没钱,如今连小金库都被楚铭隽撬了,楚捈的胜算太低,他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当听管家说有人拿着令牌上门时,他心里咯噔一声,便知是金库来了。
他安排人手加强府里的防卫,收拾整齐去见‘金库’,便见‘金库’脸色煞白的站在太阳底下,不像金库,反倒像个活死人。
“柯老板?”他小心翼翼的喊了句,生怕喊太大声,把眼前的活死人直接吓成死人。
柯褚浑身一震,回头看他,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鑫守年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说那些客套话了,因为很明显眼前的人听不下去,他只能安慰道:“府里有经验的下人都进去了,令夫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的违心,毕竟他来的路上就听说了。
柯褚的夫郎怀的是双胎,还早产。
府里有经验的嬷嬷和丫鬟小侍全进去了,但是郎中和产公还没请来。
管家已经去请全侗州最有经验的产公和郎中了,听说柯褚身边的狗也去请了,就是不知道谁请的人先到。
若是一起到更好,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来的多,里头那孕夫活下来的可能性或许还能更大些。
柯褚的嘴唇抖了抖,“大人,府里可有人参等物?”
鑫守年秒懂,他抬手道,“有!随便拿随便用,不够再去买。”
柯褚可是楚铭隽的金库,未来不可限量,当然得讨好。
“汪!”傻狗的叫声极有穿透力,柯褚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距,他直勾勾的看向门口,不多时,傻狗就带着郎中和产公来了。
同时,一股一言难尽的臭味也跟着来了。
鑫守年受不住,吩咐下人将涟哥儿带去洗漱。
郎中和产公也是洗干净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进去产房。
壯哥儿想问柯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柯褚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明显不是可以回答问题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