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瑶想想这场景就爽到不行,当然,她期待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自己可以一直做扶锦君的乖徒弟,以后安安分分地嫁给她,同她年年欢好,直到……
直到……
等等。
岳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记得苍云君和自己提过,双修之后,扶锦君应该越来越好才对,怎么可能呈现出这样一种疲惫又无力的感觉?
双修方式挺正确的呀?
是哪里不对呢?
难道应该自己上位才行?
不对,不对,清醒状态下,双修会对彼此都有增益,就像现在,自己一点都不疲惫,甚至比以前更生龙活虎了,那……师姐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恹恹的?
岳瑶瞬间起身,提着裙角跑进殿内。
红帐之中,扶锦君蜷起身子,咳个不停,梦魇入侵,她根本没有一点好梦,上天待她向来不好,所有的好事都与她擦肩交错,唯有的一丁点值得高兴的东西,也都是她费心劳力凭本事争取来的。
可是好事哪有那么好争取的,她每每欣喜于现况时,老天就会给她一巴掌,告诉她——你不配,你活该呆在阴沟里。
正如此刻,扶锦君终于争取到了岳瑶,却察觉自己的身体竟有些有心无力了,她的生命像只飞速凋零的铃兰,一朵朵花盏败落下去,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
长时间的压抑和思虑终于反噬了她的身体,梦魇猖獗,把她拖入地狱,不让她好活。
“师父。”岳瑶跪在榻边,俯身拨开扶锦君凌乱的青丝,“您怎么了?”
扶锦君没办法回答她。
那梦魇太恶毒了,苦难沉重,压得她在梦里都喘不上一口气。
梦中,死了无数次的周蹇化身恶鬼,拎着那令人生厌的剑,指着岑姝骂她废物。
“是,我就是你口中的废物。”岑姝一把握住剑身,鲜血如注献给大地,她目光执拗地迎上周蹇,“可惜废物亘古长存,您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周蹇生气:“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抽出剑,狠狠扎向跪在地上的岑姝,岑姝头一偏,做出了一个躲避的姿势。
这一次,周蹇的剑没能伤到岑姝,因为扶锦君来了。
这一刻,沉默的羔羊化为豺狼,跪在地上的那位清瘦的“师姐”被威仪端方的扶锦君代替,薄冰一样的姑娘退去脆弱化身为了凌厉的仙君。
梦境中的主导权传到了扶锦君手里。
扶锦君轻易折断他的剑,丢到一边,又抬脚把他踩进泥里:“师父,徒弟来看您了,许久不见,您在梦魇中都过的这么落魄了吗?”
这梦魇经常会在扶锦君的夜晚重复出现,以前的她心智不够强大,还会被往昔的痛苦勾起情绪,搅得夜夜都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手里握了整个岳安,也牢牢把岳瑶保护到了身边,她对现状很满意,因为拥有的东西多了,心中自然自信又强大,不会被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痛苦所困。
“你每次受伤或者身体不适,都会在梦中看到为师,你还没有察觉什么问题吗?”周蹇半边脸都陷入泥里,面上笑得依旧诡异,“师父问你,最近有没有一点力不从心啊,为师看你现在过得挺好,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可别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撒手人寰了……”
扶锦君手一顿,被他说中了心事。
岳瑶长大了,那株本命铃兰花已经开到了鼎盛,而铃兰的花期是有限的,如果把岳瑶滋养到全盛,那么铃兰主人也会渐渐凋零,岳瑶是自己的本命花,注定了要与自己羁绊一辈子。
她好,自己就算苦点儿也不算什么。
可是……
扶锦君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衰落得这么快,她以为可以多坚持几年的。先珠腐
“还有一件事,为师当初骗了你,你们师姐妹□□之后,我并没有按照约定收回蛊虫。”周蹇吃力地说着话,目光疯狂又变.态,“蛊虫入植株,为师把蛊毒引到了铃兰中,谁让你刚好是铃兰之主呢……”
扶锦君遍体生寒,有一瞬,眼前都是黑的。
“为师真诚地祝愿你,哀婉等候一人,永远求而不得,永远活着悲哀里,扶悲扶悲,你怎么敢自封扶锦君呢,说多少次了,你撑不起这么好的命格,人命贱就该起个贱名啊。”周蹇说,“铃兰认主那天,为师没有赠予花语,现在把花语送给你,就是——幸福来得艰难,宿命里伴随忧伤,哀婉等候终生。”
扶锦君有些茫然了,她俯下身,很认真很不解地问:“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师父,我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哪怕成为恶鬼,都不肯转生,非要缠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