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讲电话的时候郑兰也没闲着,她给纪惜桐发了许多条消息,叮嘱她和陈郁一定要小心。
收到消息的纪惜桐刚从单位到家。
她昨晚和陈郁聊了许久,都说出了心底话。
她听从了陈郁的安排。今天去单位就是为了递交离职申请,准备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安心守家。
和妈妈通完话,纪惜桐匆匆拨通陈郁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陈郁的声音传来,纪惜桐稍感心安。
听完叙述,陈郁温声安慰她:“你在家好好待着,最近哪也不要去。家里是最安全的,我前段时间已经联系了安保公司,常在别墅周围停着的那几辆车也都是负责安保的,你不用担心。”
“你爸妈那边我也有安排人,等下我把车牌号发给你,你转告他们。”陈郁用侧着首肩膀抵着手机听电话,连续签了几份合同,“我马上就回家,你不要怕。”
她说话虽然沉稳,但纪惜桐还是从微弱的鼻息声里听出了她的紧张。
“阿郁,我不怕。”纪惜桐道。
收到纪母的消息后,连续一个多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前段时间虽然幸福但总有种是偷来、借来的感觉。
纪惜桐觉得自己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惴惴不安地等待执行日期的到来。
这种不安感几乎贯穿了她每日的生活,繁忙的工作间隙,亲密无间的走神,休闲娱乐的每一瞬。
而今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管是冲着纪父调查黑心企业来的,还是冲着税案来的,对纪惜桐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可以专注于安全保护,不必让忐忑不安充斥在自己的每个幸福惬意的时刻了。
“你也要注意安全。”纪惜桐抿了抿唇,“我等你回家。”
*
紧张的氛围延续到了晚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纪秉怀居然很快处理好这件事了。
傍晚时,这几个人要跟着回家的住户进单元楼,被人拦下了,发生了争吵。
纪秉怀立马报了警,将不同时间段拍摄的视频都交给了警察。
她留纪母在家,自己乘着警车去公安局做笔录。
警察得知他是报道泉镇虐待残疾人职工的幕后记者后,态度变得更好了。
经过一番审讯,这几个人老实交待了蹲守在小区的动机。
纪秉怀听了哭笑不得。
他们先前通过疏通关系经营了两家有合格资质的工厂,招聘了残疾人避税。结果纪秉怀的报道发出后,堰城政府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整治,他们的工厂因为存在虐待残疾人的行为被处以了沉重的罚款。
在开办工厂前,这几个人就是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他们从报纸上记下了纪秉怀和刘彦临的名字,一路打听摸到了邺城,摸到了刘彦临上班的报社,又跟着刘彦临摸到了纪秉怀的新家。本来准备狠狠报复一下纪秉怀和刘彦临,结果却被提前发现了。
和堰市的警方了解了下情况,邺城的警察也有了大致判断。
“你们这些人啊,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怎么就不反思反思自己,一味地想要报复别人?”
警察拍桌,黑水笔跃了下又很快落了回去。
几个老油条缩了缩脖子,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其中一个光头还掏了掏耳朵,吹走了小指上的灰。
纪秉怀走出审讯室,被派去刘彦临那里了解情况的警察也回来。
三个铐着手铐的男人被押下车,从两位警察的交谈中,纪秉怀得知了刘彦临的情况。
“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打了。”
“对,也是个记者。”
“严重吗?”
“送去医院了,但应该没有伤到要害,估计是轻微伤。”
“唉,这两个记者都挺了不起的。”
……
纪秉怀忽然觉得很累。
她靠着白墙站了会,一位女警见他不适,主动上前询问。
“我没事。”纪秉怀冲她摆手,“休息一会就好。”
“他们这几个人应该会……”
“关个五六天,罚款五百块。”纪秉怀接上了她的后半段话,苦笑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知道。”
女警一愣,顿了片刻道:“你朋友受到了实质性伤害,加上他们这种团伙有黑。'社。'会性质了,更恶劣了,惩处应该会更严重的。”
“但愿能把这些渣滓多判几年。”纪秉怀撑着墙壁站直了身。
他的走出光线明亮的警局,略显佝偻的背影隐入了黑暗。
纪秉怀年轻时是重点高校的毕业生。在那个大学生还包分配工作的年代,纪秉怀有许多条出路。但他还是凭着一腔热血选择了现在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