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戎众兵:“……”
是是是, 你躺了七日, 养足了力气,我们呢?我们在外面又是发粮又组织百姓归乡, 整整奔波七日,到头来不仅连个懒觉都睡不着,还要陪你跑操!
昏君啊!
告状,此状不告有失天理!
至于那五十位年轻人, 除了一些小范围的擦伤摔伤和烧伤,跟着元彻去了多少, 就出来多少,一个没少,还都全手全脚, 这件事在民间迅速传开, 大家在惊讶这五十人的经历之余, 不免也开始好奇当今陛下据说当今陛下年纪轻轻,却从无败绩,哪怕是在火海里滚了一圈也依旧生龙活虎。
于是,不少人开始私下打听,听说陛下每天早上都会去城郊的军营练兵,他们便挑了个天气尚好的清晨,守在城门边。
一匹黑狼带着亲卫军飞奔过来时,大伙便心中明了,就是这一位了。
人声当时就沸腾了起来,招手吆喝,掷果盈车,换做李氏皇族在位时,这种场景简直会被扣上一个大不敬之罪怎么能把皇帝当猴子围观呢但介于元彻自个儿就没什么敬不敬的标准,除了起初微微一愣,疑心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后,竟还好整以暇地把招呼打了回去。
不少小姑娘当场便红了脸。
元彻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京城刚解困时也有过好几次,他接过一个老农双手递来的梨子,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送去嘴边咔嚓咬下一口。
很甜,许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还带着霜和露水。
他一边往军营走,一边想着要不等丞相大人来的时候也弄个这样的气氛庆祝一下,多热闹多喜庆啊,稍后,脑袋又一甩,觉得不太合理,一来山河未定,他的大人现在还不方便完全露面,二来……啧,那几个抛眉眼的,他记住了。
哎,想死了,还有多久啊?
沈之屿的车队慢悠悠地走了将近半月,才抵达魏国。
那时已入秋。
行道上,来时葱郁的树林如今已经一片金黄,凉风嗖嗖一过,树叶就往下掉,牛以庸携众人于行宫拜见陛下,元彻先一一见过,按流程问候几句,然后用着沈之屿给的小抄分别安排了职位,这是根据他们在辩论上所答所论分配的,先干三个月试试,合适的话就继续,不合适再调整。
能选上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墨水在肚子里,一听陛下这安排,各个目瞪口呆,以为陛下有什么火眼金睛,一眼便能识人根底。
对此,某人自然毫不知羞地默认了。
一旁帮忙递小抄的牛以庸简直没脸看。
元彻趁机给牛以庸递了个眼神,旁敲侧击地问京城都还一切好吧?
好……好或不好他也不敢说啊,差点都没命了,陛下啊,您行行好,就别为难人了。
牛以庸回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元彻:“?”
啥意思?脸抽筋了?
来的路上,牛以庸告诉他,丞相大人舟车劳顿有些累,直接去了后院休息,让陛下送走了新官后再来,待最后一位新官也谢了恩,元彻立马开溜,卯足一口气跑去屋门外。
可就在抬手正要敲门时,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陛下左瞧右瞧,退去一口水井边当作铜镜照了照,确保自己依旧那么帅才沉下一口气,重新上前。
“哐哐哐”
敲得不重,怕在睡觉。
门被吱呀打开时,元彻的心跳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还很不争气地率先脸红了。
然后……
咋还有两个多余的?
来开门的是魏喜,沈之屿并没有睡觉,他背对着元彻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温子远。
“哥,你别生气。”温子远慌张道,“我今晚绝对背出来!一个字也不会漏!”
元彻弯下腰低声问魏喜:“发生了什么?”
“嗐,大人亲自定的规矩,京官三年一考核,明年便要算作开始第一年,正在帮温公子恶补呢。”魏喜耸了耸肩,踮起脚,低声回道,“小半个月了,什么也没学懂别外传啊。”
元彻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差点忘了,温子远承袭了他父亲的官位,在朝中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不过以他那水平,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被卸任的第一人。
“背?”沈之屿从来没想过教弟弟学习能比对付那些阴谋算计还要累,“那换个问法呢?”
温子远:“那就……就……”
“就不会了,对吧?”
沈之屿狠狠地叹了口气,感觉前途渺茫。
不做官还能干什么?进军队?不行,就他那三脚猫伸手,还喜欢单打独斗,太危险了,经商?更不行,他能赔得倾家荡产之余还帮别人数钱。
元彻在一旁看得乐呵,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引起了这兄弟俩的注意,沈之屿在看见元彻那一瞬微微一顿,温子远则如同看见救星,大喊一声“陛下好陛下再见”,蹿起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拉上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