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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燕长歌,还是严无鸾,都对两个太监因为恐惧后果而做出的试图先行反咬的事,一无所知。
黄昏时刻,出宫回府的燕长歌,路过长街,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对严无鸾的许诺。
在一家成衣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每日按时带着官轿去接他的管家兼近身侍从燕安。
“跟我进去,挑两身衣服。”
燕安不由笑道,“大人,府上为您早早定制的秋衣已经到了,便是再买,这种事您只需要吩咐小的一声就行了,何必还要亲自来成衣铺子呢。”
“你挑不准。”
说着的时候,燕长歌已经踏进了成衣铺。
店铺老板一看到他一身大红官服的走了进来,先是一惊,接着立马就要下跪,“大人——”
“不必拘礼,我来买衣服。”
“是是是,敢问大人买什么衣服?小店新到的最好的料子,也可定做!”
燕长歌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额头,“这么高。”
又垂手掐了掐自己劲瘦的腰肢,“腰比我要细上个一两寸。先拿四套现下可穿的成衣,再定做几套厚重秋装,你回头送至我府上。料子用好的,花色不要张扬,银子不是问题。”
“是是,我记下了!这便给您选出来瞧瞧!”
身后的燕安看着自家一向儒雅持重的大人在那里又是比划又是不差钱的架势,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大人,您这是给谁买的衣服?”
燕长歌回眸,手里的一把山水画扇一下子拍在了他头顶,“小朋友,不该问的别乱问。”
燕安呆愣愣地摸了摸头,“…哦。”
今天大人怎么怪怪的…还有,小朋友?
他比他家大人还大三岁呢好吗!
…
夜色降临,皇宫角落里的低矮柴房里,严无鸾啃干净了一个剩馒头。
哪怕吃的东西依旧是这样被厨房那些人打发过来的,但他今日的心情还是前所未有的好。
人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从来到这座东黎国的皇宫里,他还是第一次有大半天不用被逼着干那些不堪忍受的脏活累活。
第一次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拥有短暂的宁静,哪怕是柴房。
而且,更重要的是,身上还穿着那个人贴身穿过的衣服!
他贴身穿过的衣服啊!
此时此刻,就严丝合缝的紧紧贴在他严无鸾的身上!
这让他有种整个人都置身那个人的怀抱,被他紧紧包裹在怀里的错觉。
甚至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他残余的气息。
严无鸾缓缓闭上了眼睛,近乎贪婪地感受着衣服上的每一丝触觉与气息,又慢慢倒下身,格外小心地躺在那片软草上,似乎生怕那草边儿一不小心将衣服划破,弄脏。
…
“你是说,太傅去看那个质子了?”
此时,相隔那间柴房并不远,却奢华赫然如同两道天地的金安殿里,中年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奴才也是听宫里人偶然提起,”近身太监周宿呵呵一笑,一副不经意的模样,“不过这也正常。燕太傅为人慈善,也许是碰着了,恰好多一嘴罢了?”
“多一嘴?哼,他都引着那质子去换衣服了,这可不是多一嘴那么简单了。”
皇帝的脸色有些发沉,不过,这事还是得先问问,“明日一早,宣太傅觐见。朕倒要看看,这事儿他怎么说。”
第119章 阴鸷质子为帝x亡国之臣(五)
翌日清晨。
燕长歌在宫门前下了官轿,又因为宫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便只能如同往常一样挥退了跟着来管家燕安。
亲手把昨日傍晚买的两套衣服抱在怀里,进了朱漆宫门。
谁曾想,他刚一踏进宫门要往上书房走,就看到远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朝他迎面跑了过来。
直到近前,才匆匆朝他行了个礼,“太傅大人,皇上有请,还请太傅大人先行去往御书房面见皇上,再去上书房为太子殿下授课不迟。”
燕长歌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两套新衣,抬眸问道,“可否容我先将手里东西放去上书房?”
他总不能抱着这衣服去见皇上,否则一旦皇上问起来,解释起来必然比较麻烦。
“这……”小太监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恐怕不行。太傅大人,皇上似乎脸色不太好看,奴才还听周公公说,皇上昨晚便想传唤大人的,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后来是体恤大人府中较远,不好夤夜而传,才改了今日。总之,还请太傅大人不要耽搁,即刻前往御书房见皇上为好。”
燕长歌眸色微眯,昨晚?
看来,是跟昨天的事有关了?
不过好在,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