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微微颔首,却叹息了一声:“唉——”
底下的人立即嘘寒问暖:“如此喜事,齐王为何叹息?”
“唉。”齐王扶额摇了摇头,“吾儿天资卓越,本应继承大统,以后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让吾儿天生患有眼疾,身体虚弱……”
“王上莫要哀愁,不如早早坐上帝位,号召天下名医为世子治病。臣不信,天下医术精湛者众多,竟无一人能医治。更何况齐王若坐上皇位,龙气环绕,福泽庇佑,想必世子必定能药到病除。”
“如此看来,为了吾儿,这皇位我也是不得不早日登上了……”齐王神情哀切。
座下附和:“是。”
齐王闭了闭眼,指了座下几人:“你们几个随世子一同前往,去问问陛下到底愿不愿意退位,莫让世子太过劳累。”
“臣等领命。”
一番商议过后,众人点着烛灯,趁夜往皇帝寝殿去。
夜间风凉,往前没走几步,晏洄便开始咳嗽。
一路咳到寝殿前,有人劝道:“世子身体抱恙,不若明日再来?”
他摇了摇头,叫人开门:“臣等请见陛下。”
守门的内侍对视一眼,推开了门,但门里的安公公挡了过来:“陛下早起,龙体疲惫,此时已睡下了,还请诸位大人明日再来。”
他挑了挑眉:“噢?可请太医来看过?”
“只是休息不足,并无大碍。”
“事关龙体,还是得请太医来瞧瞧才好。”晏洄摆摆手,朝门外的太监吩咐,“去,请太医来。”
安公公垂下眼,没有反驳,也未允他们进门。
直到太医匆匆赶来,跨进门槛时,晏洄领着一行人也进了门。
寝殿内只点了一盏烛灯,皇帝正在龙床上歇息,晏洄示意太医一眼,太医立即提着药箱上前为皇帝把脉。
“陛下龙体可有恙?”晏洄在一旁询问。
太医微微起身:“无恙,确是休息太短。”
姬荀缓缓睁开眼,看着明黄色的帐子,语气淡漠:“怎么?你们是来看看朕死了没有?好让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得偿所愿?”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担忧陛下龙体康健。不过太医已看过,说陛下要休息,那臣等便先告退了。”晏洄缓缓转身,带人欲走。
行至殿门,一股冷风灌进,他又抵拳轻咳几声。
“你晏家不敬天子作恶多端,即便坐上了皇位,也后继无人!”皇帝在内殿喊。
随行的几个大臣要回去辩论,被晏洄拦下:“不必理会,天色已晚,诸位各自先回,此事明日再议,不急于这一时。”
“是。”几人拱手垂头应声。
晏洄没再理会,匆匆往回赶。
今日事发突然,然然必定担忧,无论如何,他得全须全尾地回去报个平安。
“殿下还未歇息。”丹枫低声道。
他没回话,只点了头,默默朝院里走。
有翻书页的声音和写字的沙沙声。
他慢慢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还没睡吗?”
姬然恍然抬头,放下纸笔,朝他小跑来:“你回来啦?我在看你给我的书,还有你先前说过的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
“天晚了,明日再看吧。”他揽住她的腰,缓缓往前去,“我爹要我去逼皇帝禅让皇位,长则数月,短则几日,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现在提起来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叹了口气:“明日还要去,今日做不了了。”
姬然瞅他一眼:“你好好忙你的事便行,别整日想这想那了。”
他垂眸浅笑,嗓子突然难受,又咳起来。
“前两天不是好一点儿了的吗?怎么突然又咳嗽起来了?”姬然一脸紧张,皱着眉让人将药端来。
“外面风有些大,应当是吹了风的缘故,不必担心。”
“这事儿还是早些解决比较好,至少尘埃落定后,你能安心休养了。”姬然摸摸他的手,接过侍女端来的药碗递给他。
他也想早些解决,但姬荀必定不会配合,要往后拖延。他知晓姬荀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一箭双雕,但他爹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忠君敬主这出戏演得无趣了,便要动真招了。
第二日,他又去了姬荀那儿,没有进门,只对太监吩咐,一日传一则消息进去,今日是皇后被软禁了。
日复一日,直到长公主府被齐王侍卫围住的消息传进寝殿,皇帝终于坐不住了,点名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