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啊!必须要整点吃的,不然怎么熬过漫漫长夜。
客厅窗帘没拉,大面积的落地窗映出外头细碎缥缈的灯火,一串一串,连绵不绝。统一高度的楼层,间距一致,像是整齐堆叠的俄罗斯方块。
立春苑是老小区,老年人居多。凌晨两点,老人们已然沉浸梦乡,整个小区万籁俱寂。
玻璃窗上干干净净,不见一滴水渍,哪里像是下过雨的样子。
可俞早分明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串密集地拍打纱窗,四面八方凌乱的声响。难道是她的错觉?
还是说雨下了一阵,后面又停了?
她伸手推开一半窗户,夜风迎头直吹,干冷如刀割,空气干燥,感受不到丝毫水汽。
雨后的城市绝非是这个样子的。
很显然,那段雨声是她的错觉。而祁谨川的那句话同样也是她的幻觉。
他不可能会爱她。
俞早把窗户关上,又拉上窗帘,隔绝掉浓沉如墨的夜空。
出门十多天,大小姐天天靠外卖过活,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吃的。
拉开冰箱门,出乎意料,冰箱居然是满的。只可惜全是啤酒饮料,没一样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唯一一盒面包还过期了。
大小姐生活技能为零,俞早不在家,她根本想不到去填充冰箱。
底下冷冻那层倒是有两袋速冻饺子。一想起饺子下锅,煮熟后乌突突,还带着点惨白,肉馅没准还有腥味儿,她瞬间就失去了食欲。
所幸大小姐存货充足,俞早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大堆小零食,其中还有两盒自热小火锅。
这小火锅可算是救了她急,大半夜连外卖都点不到,她差点就要饿肚子。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珊瑚绒的家居服非常保暖,整个人包裹严实,室内又开了空调,也不会感到冷。
慢慢撕开包装,加热她的小火锅。
加热包过了水,迅速沸腾起来,突突直响。
俞早举着筷子,眼巴巴盯着袅袅雾气,那殷切的眼神像极了小动物在守护自己的过冬食物。
此情此景,她免不了开始心疼自己,被祁谨川盘剥不算,还要饿肚子。大半夜一个人煮自热火锅填饱肚子,想想都辛酸。
她拿筷子恶狠狠地戳着空碗,边戳边骂:“祁谨川大混蛋!”
骂完一句不解气,她又想开骂,谁知身后冷不丁冒出一道沉凉威严的嗓音,“我竟不知道俞小姐对我怨气这么大呢!”
骂人的话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俞早头皮一紧,猛地回头,看见年轻的男人姿态悠闲地杵在书房门口,一脸戏谑的表情。
俞早:“……”
——
祁谨川是被冷醒的。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一下子走进了雪域高原,眼前白茫茫一大片,漫天风雪弥漫。越走越冷,越走越冷,双腿如灌铅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牙齿直打抖。吹出来的气瞬间凝结成冰,头发、眉毛遍布冰霜。
倏然转醒,他才发现自己缩在床边,身上裹着单薄的浴袍,而被子则堆在床的另一侧。
没盖被子,难怪会被冷醒。
他根本没意识到是俞早故意扯掉了他的被子,他以为是自己睡着时把被子踢掉了。
偏头一看,发现俞早不在床上。屋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光束晕暖柔和,衬得整个空间无比寂静。
他迫不及待跳下床,都顾不上穿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书房。虽然知道这大半夜俞早不可能离开,毕竟这里是她家。可内心竟还是慌乱无措,怕她又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跑路。
门一拉开,客厅吊灯透亮,一切尽收眼底。俞早穿着毛绒绒的家居服,一个人坐在茶几前煮自热火锅。
柔软厚实的珊瑚绒,火热惹眼的大红色,落进眼里十分喜庆。俞早把脑袋藏进帽子里,背朝祁谨川方向,帽子上缀着两根长长的兔耳朵。
这副形象委实可爱,祁谨川不自觉勾起嘴角。
上一秒觉得俞早可爱,下一秒就听见这姑娘咬牙切齿骂他是大混蛋。
她一边骂,一边愤恨地戳着桌上的空碗。若他是那只碗,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这怨念究竟有多深,她下手这么狠。
这姑娘外表乖顺,性子温吞,骨子里也是非常记仇的。
他不顾俞早风中凌乱的表情,自顾迈步走过去,沉声问道:“你就吃这个?”
背后骂人,却被当事人抓包,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俞早现在真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她埋着脑袋,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饿了。”
男人不禁拧起眉毛,“这都是垃圾食品,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