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翰州别驾几乎是地方的最高官员(刺史一般都是吉祥物),但若是为官清廉,子弟中又没有能接任的,家族败落会非常快。
那位便是一位爱民的清官。
所以他们家四十年前就家道中落,四十年后只会更差。
这个姓氏甚至淡出了他的认知。
“如此,还能养出这样的子弟,当真是家风极正。”萧云将自己之前的见闻分享给他。
谢攸听完,对这位画师也颇为改观(画师:?)。
他:“确实是位有意思的人,仁义乐善,又不失变通,身处闹市与幽林无异,心性也是极佳。”
夸着夸着,他突然收了声。
如果她以他的评价为准,对这人更热情了,他会更难受。
萧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纠结,思维已经飘到自己未曾蒙面的左膀右臂。
原著的那位状元可真的是人才啊。
作者写得明明白白,说他有丞相之资,治国之能,亦能游走于各党之间。
这样的人才,生不逢时也就算了。
男主明明都任用了他,却因为吃醋而给他添各种麻烦,像一个脑残甲方一样提出各种无理要求,还经常公然刁难和嘲讽对方,生生把人排挤出朝堂。
想一想,她都觉得心在滴血,眼睛也红得滴血。
要是男主在她跟前,她肯定要迁怒地给他两个脑瓜崩。
时间很快过去,画师将最后一张画像画完,稍微晾干一些就递给对方,然后对周围的人说:“在下要收拾东西离开了,诸位也请散了吧。”
在表达插队意向并惨遭拒绝之后,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场。
没等萧云几人凑过去,他就主动过来跟他们打了招呼:“这位姑娘可是杨氏的千金?”
萧云有些意外地挑眉,并未回答。
而他也心领神会,指着一旁的茶舍说:“可否请二位饮一杯茶?”
两人看出来他是有事要说,便纷纷同意。
在进了茶舍之后,萧云也没真让这位“家道中落”的袁公子买单,而是让人定了三间雅间,并简单地清了场,才邀请他进中间的那间。
“真不愧是杨氏千金啊……”他颇为意味不明地感慨了句,进了屋子后才补上后半句话,“怪不得郭大人会对在下开那样的海口。”
萧云:?
谢攸:呵。
因为在外戴着幕篱,谢攸脸上的冷笑无人瞧见。
但画师注意到他冷冽的气场,笑着对萧云说:“姑娘可发现,今日走在路上,戴着幕篱,打扮素淡的男子比往日更多?”
萧云眨了眨眼:“确实。我还以为是冬日寒凉,大家都戴帽子遮风了。”
但幕篱这种东西,挡风沙可能还行,挡风的作用几乎没有。
甚至不像帷帽一样能遮头顶。
“在下袁睦,只是翰州一普通学子,日前却被盐运使郭品郭大人亲自上门,实在是受宠若惊,又十分惶恐。”
袁睦用委婉的语气描述了郭品找他的经过。
郭品先是对他的家世进行了询问,在得知他来自一个不见经传,但三代内出过二品官的没落世家后,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劝他娶个家世上佳又兄弟无能的妻子,以其为助力,从而获得复兴家族的机会。
并且热情地推荐了右相家的千金,给出了她的性格,喜好,以及今天可能的行动路线。
就差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攻略了。
萧云战术后仰,瞟了一样端庄不减,疯狂绝代的某人,咳嗽了一声说:“看来,公子你对郭大人的提议并不心动。”
袁睦叹了口气说:“在下确实很想光耀门楣,但怕答应下来,被先人托梦痛骂。”
“家风严谨。”萧云敬佩地拱了拱手,“所以袁公子是特意避开了我,在发现还是碰到我之后,选择提醒我?”
“不,我是料定你在旁边那条街道会遭到打扰,从而转到这条街,才特意选这条街作画的。”他诚实的摇头。
引得谢攸将身子坐得更直,隐隐有种想要站起来拉着人走的感觉。
袁睦含笑着说:“郭大人虽没有明示,但暗示极为明显,在下担心他到时候找我的麻烦,便等在这里,为姑娘解惑,以免你蒙在鼓里,遭受欺骗。”
“但见到这位公子时,袁某便发觉自己的担忧很是多余。”
“有这样无瑕的珠玉摆在眼前,姑娘又如何会将目光分给鱼目呢?”
尽管被夸了,谢攸还是不大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