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迟把不存在的眼泪一擦:“现在有一个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晏怜作对的机会,你要不要选择珍惜?”
谢攸神色平淡地看他一眼:“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让我来?”
“论聪明,我自是不如你和他的。”
某人为了逃避工作,竟能说出这种贬低自己的话来。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那老爹跟言亲王有些私交。”
言亲王是开国皇帝的兄弟的后人,与当今已经隔着老远的血缘关系。
过去有自己的封地,但被先帝找了个由头收回。
前一任言亲王直接举家搬来京城,吃用都走少府,皇帝一年批百万两的银子给他们家。
这一脉的宗室与皇室的关系最差,估计不会配合太子的行动。
他确实不好参与这件事。
谢攸叹了口气:“有时候,很难分辨哪句话才是你的真实意图。”
“目的达到就好了嘛。”
某人不着调儿的笑容刚露出来,就突然僵在脸上。
因为谢攸说:“帮你可以,但是你需要替我走一趟湘州。”
上官迟:“别吧,湘州可不仅是不欢迎你们谢家人,也很不欢迎我。”
在陆流的故事中,谢攸是那个全方面胜过对手的人。
而上官迟是那个将此事宣扬得举世皆知的人。
论仇恨声望,他犹在谢攸之上。
上官迟以自己常年在作死边缘试探的经验来估计,他要是去了湘州,被套麻袋打的可能性高达九成。
剩下一成是太子派一队暗卫去保护他。
谢攸对他的可怜模样无动于衷:“你离开京城,正好能证明你与接下来的事情无关。我也不是让你去拜访陆氏,只是想让你替我取一样东西。”
“或者你自己完成太子的任务,我也自己走一趟湘州。”
二选一的难题让上官迟纠结了片刻。
他:“那我还是去湘州吧,眼看要到年底,别让我爹到时候大过年地跑到京城来把我打一顿。”
上官迟回太子府跟太子请了假。
太子殿下有些好奇地问他要去湘州干什么,他耸了耸肩,含糊地说:“给他未来媳妇找聘礼去呗,具体是什么,不方便告知您。”
萧云大为感动。
并开始思索要给对象准备什么聘礼,打算回头翻翻皇帝的私库,看看有没有绝世宝剑之类的。
她还是很关注这件事的,至少知道日后是对方嫁给她,而不是她嫁到谢家。
对聘礼的用心程度,也要跟谢攸看齐才好。
这样她一份聘礼,对方一份聘礼,大家都很赚。
谢攸并不知萧云的想法,他在白赚了一个跑腿之后,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本来只是想暗中推动,可现在多一条要跟晏怜比成果的前置条件,他就得加重砝码了。
就从皇室入手好了。
听起来爱护关联不大,但皇室又何尝不是宗室的一部分呢?
谢攸看向皇宫的方向,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某个打算。
上次离开京城时,他以为自己短期没法来京城见她,又有些难以容忍自己长久地见不到她。
便计划通过十一皇子来向太子施压,逼她来见自己。所以他给十一皇子出过两回主意后,不接受对方的示好,但也没有完全不搭理。
后来觉得她对他并非是玩闹不走心态度,而像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步,不能离他太近。
既是如此,他来迁就和靠近便好。
而且,如此行为,终究是对她的不尊重和伤害。
在魔怔了一般的少年期,病急乱投医的家人曾为他请过一位道行深厚的道长。
那道长是一位极有意思的人,说的那一番话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月色皎皎,人心向往之,明月高悬,可见而不可及。人们常将年少不可得之物比作明月,以寄托心中的惆怅与单相思之情,像你这样直接追求明月的,真是头一回见。”
“但无论是人是物,道理都是相通的,不管不顾地掠夺,阴暗发狂,只会伤害彼此,便是月色照在你身上,你也会感到冷。”
“若你日后碰到了所执着之人,遭受了你的伤害或是步步紧逼,还能对你言笑晏晏。那就不是白月光,是能吃人的精怪。”
“自爱以爱明月,自重以重所珍惜之人,方能结出善果。”
谢攸所倾慕之人,虽然是位能吃人的,但不是精怪,是不能容忍背叛与不尊重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