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尚且三窟,作为被剿了多年的山匪,他们的隐蔽营地不少。
只要躲起来,就还有机会。
这些擅于逃窜的山匪如果选择回头,就会发现,山寨之中其实只进去了两个敌人。
那两个人也只是杀了城墙上的守卫,关上了大门机关。
遗憾的是,失去了老大与军师的他们,并没有那个脑子。
过了大约两刻钟,有一队人抵达了青鸦寨门口,重重地敲了三声门,大门徐徐地为他们敞开。
一行人冲进山寨中,将里面的杂兵清理干净,又将妇孺捆好关进地牢中,顺便将先前被俘虏的禁军放出来。
然后行动迅速地搬走青鸦寨中的粮食。
那开城门的两人,则进入了大当家的卧室,在里面翻找。
他们甚至没有找到暗室,就在大当家的衣柜里找到了青鸦寨与官府私下勾结的证据。
为青鸦寨提供庇护,并在每次剿匪前都通风报信的人。
果然是长虞县的主簿。
“怪不得我们监视他那么久都没有露出马脚,那老小子居然让自己在青楼的姘头给青鸦寨递消息。”
“怪你嫌恶心没听墙角呗。”
“他玩得太花了,我还有五个月才及冠,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
两人贫嘴了几句,都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漏给长虞县主簿的消息大多是假的,要的就是对方通风报信。
他们将里头的东西,连带着里头的二十万两银票一起带去军帐中,交到了这次的主将宁霆手中。
宁霆肩上包着纱布靠坐在床上,但脸色红润,床头还放着军报。
并非是青鸦寨众人所想的那样中毒颇深,起都起不来。
他接过信件展开一看,面上立刻多了喜色:“多谢二位相助,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不谢。”那声称还有五个月才成年的少年摆手,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我们俩去青鸦寨,在他们井水里下点儿延时发作的毒就解决了。”
宁霆哭笑不得:“仗不是这么打的,若是这么做,不仅是我,就是太子都可能遗臭千年。”
少年的同伴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计谋可以阴险,但是打仗要讲武德。就像苏丞相一样,殿下完全可以让他死得无声无息,为何还要跟他周旋这么久?是为了让人心服口服知道不。”
宁霆:“……”这是他能知道的吗?
两人是太子派给他的暗卫。
这段时间一直带着斥候在附近的山林中摸查青鸦寨的隐蔽据点,在他决定假装重伤后为他解毒,今天又潜入青鸦寨,在青鸦寨的主力出去后关上大门。
可以说是非常好使。
宁霆在心中赞叹着,又对太子的敬畏更多一分。
怪不得爷爷会逐渐疏远怡亲王府,还一直跟他们强调说不能惹皇室的人,说无论是再高的权势,在京城中都与案板上的鱼并无二致。
皇室的暗卫,要取谁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皇帝现在还没昏头,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病了,他要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全砍了,旁人也很难拉得住。
这么一想,太子果然很讲武德。
心地也十分善良。
又过了一会儿,四处传来捷报,独自去刺杀青鸦寨大当家的宁雨笙也回来了。
她还未进帐就高声说:“三哥,我给你报仇了!”
宁雨笙掀开帐子走进来,瞧见宁霆的模样就是一愣:“你怎么起身了,不觉得难受吗?”
宁霆摸了摸鼻子,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她眯起眼:“好啊,我的好三哥是在装重伤是吧?啊……怪不得他们都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完全没乱,只说让我想办法去擒青鸦寨大当家和他的军师,剩下的交给他们。”
她走过来,一脚蹬在床边,横眉道:“我还真以为你在家多年,忘了打仗的忌讳,把自己作得重伤了,担心你被伤了自尊,一句重话没说,也一句都没有多问。”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最亲最爱的小妹的?”
宁霆被她一连串的谴责话语凶得整个人脸都白了,缩去床的里边,虚弱地说:“这不是,怕你露馅吗?”
众所周知,宁大小姐的心里藏不住一点儿事情。
她一听,也是一哽,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这话说的,是对我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咯?”
宁霆:“……妹啊,你把青鸦寨大当家的人头拿远点行不,血滴到我被子上了。”
宁雨笙闻言,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
宁霆看着她身披甲胄,背着大弓,手提人头,脸上沾着灰尘草汁,一身煞气的模样,很是心痛地叹了口气说:“我可爱漂亮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