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祎入京后,一共有十人与他有过较近距离的接触。
其中三个是押送人员,五个是宗人府的,剩下两个是天牢的人。
苏丞相那边最开始试图从天牢的人入手,先许以重利,不成便直接诬陷。
然而这两个人其实是顶了那俩人身份的暗卫。
是萧云为了防止别人在天牢随便进货而设置的眼线。
他们一开始告诉那些人的“细节”就是假的, 那些人拿假的东西来诬告他们, 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把自己搭进去。
送了一波人进监狱后,苏丞相那边的人,又从为乔祎准备饭菜的人身上下手。
重金之下, 还真让他们找着愿意顶罪的人。
找到愿意承认自己下毒的人还不算结束,背后还必须要有指使者才能说服太子和其他人。
他们的选择范围不大。
唯有京府的主簿,那位同出于乔氏的官员。
对方并非乔氏嫡系,但因为比较有能力,借助乔氏的资源来京城当了官, 还将一家人都接过来生活。
为嫡系的核心成员顶罪,在世家中非常常见,即使心里不愿意, 为了家人也不得不妥协。
再自私一些,也该明白自己没法反抗家族的安排。
当这个“真相”展开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现场的人都有些想笑。
但只有戴着幕篱的萧云没有忍耐地笑了出来:“乔述这几天关在府衙,主簿该把他也毒死, 伪造成畏罪自杀的样子,这案子不就结了么?”
其他人:“……”
不愧是太子,这话都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正当大家以为案子了解,准备结案的时候,萧云又突然宣布了一件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方才在三位仵作的共同复验下,终于确认了乔祎的死因。他是因为烧伤太重,高热不止而死的。”
“至于所中的毒,其实是在竹南时身陷火中,吸入了毒气。”
“诸位,蒙骗孤,蒙骗宗人府与廷尉府,在公堂上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该当何罪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丞相一派的人更是有一种被人吃掉了脑子的感觉。
合着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天,不仅头发都要抓掉了,还搭好几人进去,都是在做无用功?
不,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要搭进去更多的人。
看着他们的一脸蠢样,萧云更乐。
他们都以为是她为了陷害乔述而给乔祎下的毒,笃定她不会承认毒是自己人下的,才堂而皇之地唱了这出戏。
在一堆含毒的饵料中,他们自信地咬中那一块没毒的。
实际上是咬到了鱼钩。
“来人,将方才作证的人全数压入大牢,等候开审。”
上官迟一溜跑过去,将乔述刚摘下来的手铐给他扣回去,在对方难看的脸色中笑着说:“乔大人,请吧。”
萧云扶额。
某人真是越来越有往显眼包发展的架势了。
她走到苏丞相身边,语重心长地说:“要劳烦左相与右相重新商议黄阁的人选了。”
苏丞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礼时弯腰的弧度更胜以往:“微臣遵命。”
他是服了。
也别折腾了,太子不过是要权,没必要硬撑着跟太子对着干。
九卿和十三曹的人都被太子砍了大半。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他。
左右,以如今的朝务繁重程度,太子都需要能官来维持朝廷运转。
如果他主动地服软,对方说不定会欣然接受,保留他的丞相之位。
毕竟丞相不是谁都能干的,太子一时之间不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选。
除非去请陆家那位出山。
但皇帝可是把陆家给得罪死了,皇帝选出来的太子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好脸。
思绪流转间,苏丞相就对未来有了新的规划。
萧云也感受他的态度转变,满意地放人离开。
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苏丞相耗了,对方现在愿意老实干活,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苏丞相一党的人,因为太子与二皇子一派的人频繁动作,已经被打得有些自闭了,所以一接收到他释放的信息,就举双手赞成。
他们又不争皇位,从现在开始当中立派,谁当上皇帝了支持谁就得了。
这条观点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在他们的配合下,关于冒领罪名的案子也迅速落幕。
参与捏造罪名的几人被判斩立决。
京府的主簿被胁迫认罪,情有可原,判处流放复州。
乔述虽接连被牵扯进三桩案子,因“关在府衙不知实情”,仅仅是罚俸五年,降三级,但他也很识趣,在被释放后主动引咎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