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民愤滔天,朝廷动荡。
当时的皇帝不得不罢免秋鸿,废除他有关死刑的一系列措施,不过心里还是没有忘记对方,七年以后,再次任命对方为丞相,继续推行仁政。
这一次,秋鸿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虽然依旧废除了一些残忍的死刑执行方式,但对于“以绢赎死”有了更加谨慎的态度,找了其他的大臣一起商议哪些罪名可以赎死。
也规范和限定了用于赎死的绢的品种和流通范围,将它限定为士族专享的特权。
因此,这一次的推行十分顺利。
两道题目看起来差不多,但第一道题偏向于“赎死”的利,第二道题偏向于“赎死”的弊,和严格规范相关规定的必要性。
内核完全不同。
萧云感叹:“真不愧是谢大人啊。”
这水准,这记性,她手底下的人加一块都比不上。
放着这样的大才当摆设,任用听信苏丞相那种人,皇帝果然是大昏君。
感叹完,她将笔塞给上官迟:“你给改改,尽量使两个题目句式和大部分的字都相同。”
对于熟记于心的东西,无论是字顺序颠倒还是错别字,都会被大脑自动纠正。
只要做到形似,那些作弊的人恐怕都不会多看一遍题目。
问就是相信苏丞相。
上官迟拿着笔,感叹:“还得是您啊。”
随后开始把“秋鸿被复立为相”改成“上以秋鸿为相”,把“再废醢、刳二刑”合并到前面一句,省掉几项刑罚……
正月二十。
殿试如常举行。
皇帝坐在龙座上,百无聊赖地撑着脸看下边,三位主考官侍立一旁,上百名贡士一批批地进来,朝他行礼。
后殿。
正在复核考卷的官员惊愕地看到朱衣的陌生官员带着人闯进来,疑惑地偏头看身边的内廷总管:“公公,这是……”
内廷总管笑呵呵地说:“陛下让谢大人另出了道题,准备跟周大人出的题之间择优发给考生。”
听得人更蒙了。
说什么择优,就是周大人在这儿,他敢说自己出的题比御史大夫好?
官员察觉到不对,正打算高声提醒外头的人,就被捂嘴拖走。
上官迟让人用连夜赶出来的试卷调换准备发下去的一批卷子,然后对其他官员笑不露齿:“请诸位大人按照规矩将考题发下去,不要惊扰了陛下和诸位贡士,以免影响贡士们发挥。”
所有人的手都有些抖,迫于形势,缓缓点头。
除了原本就在这里的人之外,上官迟还亲自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发卷子。
他一出现,原本打算走的周筑(负责出题)和赵奇(阅卷主负责人)立刻就迈不动脚了。
周筑:“太子洗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迟一脸正经:“殿下对殿试也十分看重,只是仍旧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便命我来看看。”
周筑又看向皇帝:“陛下,殿试非儿戏,还是请无关人等离开吧。”
皇帝抬了抬眼:“太子的人,你说是无关人等?”
他连忙告罪:“臣并非此意,只是觉得这样恐怕会令考生分心。”
“这都能分心,就是考得好,朕也不敢用。”皇帝摆了摆手,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乐了,“这样吧,你们考得好的,到时候安排去太子府办事,考得不好,朕就把你们送去和州为吏。”
皇帝其实对中层官员由谁来当无所谓,但先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知道苏丞相的一系列操作,他心里膈应。
就算把作弊的都砍了,剩下的他也不想要,干脆塞去苏丞相伸不了手的地方。
周筑和赵奇的脸都有一瞬间裂开。
赵奇:“陛下,这不符合规矩吧……”
皇帝一意孤行:“朕就是规矩,而且也没有哪条祖宗规矩写着不能将进士安排在太子府吧?”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下边一些心怀鬼胎的考生,心里激烈地纠结起来,感到进退两难。
坏了。
考得名次靠前,要被安排去太子府,不好的要去和州。
苏丞相跟太子势同水火,他们受了苏丞相的恩惠,去太子府能讨得了好?说不定还不如去和州……
但是去和州那种偏远之地,要想混出头可就难了。
要考得中等,以他们需要作弊的水平,想做到这点几乎没有可能。
放弃更不可能。
他们已经通过了会试,没有再参加殿试的机会。
况且为了这次科举,他们都花了不少本钱,得不到好结果,他们很难甘心。
在每一条路都不如意的情况下,这些人不约而同地选择铤而走险——先考去太子府,后面发展靠演技,实在不行就“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