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康元帝一死,改朝换代后,陈家又能立足。
陈二已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手掌轻颤。
“顾四,从前是我肤浅狭隘了,还请帮我,再向顾少夫人致歉!”
陈二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最后救下他,以及给他家族希望的人,竟然是他从前最厌恶之人。
顾远琛上马回京时,陈二双膝跪下,朝着顾远琛远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他没有胡扯,这等大恩,他此生定报答!
***
如陆云卿所言,南蛮太子果然来了京都。
南蛮前后两次派出使臣,第一波人马失踪,第二波人马被尽数诛杀,且还寻不到凶手,南蛮自是要故意找茬。
得知顾行舟还活着,南蛮太子夜律左便亲自来了一趟京都。
他直接怀疑是顾家所为。
顾家与南蛮之间,纠缠了数十年,彼此手上皆染上了太多对方亲族的血。
夜律左入京,宫廷自是要设宴。
此次,康元帝理亏,宫宴开始之初,他一脸好脾气。
夜律左见状,更是气焰嚣张,直指宴席上的顾远琛:“大殷皇帝,我怀疑,就是顾家所为!整个大殷,除却顾家之外,无人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弃两国邦交于不顾,实属公报私仇!”
顾远琛面色冷沉,一袭玄黑色锦缎袍服,衬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老练。
众人皆看向了他。
顾远琛倒也坦荡,忽然薄唇斜斜一扬,流露出来的神色半点不遮掩,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与讽刺。
“不知贵国太子,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便是信口雌黄。至于你所说的公报私仇,我顾某并不否认,我若得了机会,定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被南蛮残害的大殷百姓之亡魂。两国边境数年交战,我顾家也损失惨重,至于你们南蛮的损伤,难道不是咎由自取?!那有强盗声称自己吃亏的道理?”
顾远琛不给夜律左一丝面子。
未及夜律左开口,顾远琛又说:“你若不服,大可以与我比试一场,谁赢了,谁才有话语权。这不正是你们南蛮的一惯作风么?以强者自居,蛮横无礼、粗俗至极!”
夜律左相貌粗犷,甚是阳刚,骨子里透着一股野性。他也才二十出头,但显得更是彪悍。
竟是被堵到失了语。
夜律左望向上首的康元帝。
他有康元帝的秘密。
要知道,当初若非康元帝命人暗中给南蛮送消息,南蛮也不会那么轻易拿下白帝谷一战。
也是康元帝让南蛮囚禁顾行舟,且还不能让他轻易死了,硬生生折辱了他数年。
康元帝的秘密一旦泄露出来,必定寒了千万将士的心,帝位必定不稳。
故此,这一刻,夜律左有恃无恐。
“大殷皇帝陛下。”
夜律左唤了一声。
康元帝浑身紧绷,因为紧张,他一手揪紧了龙袍下摆。
卫蛮刚好瞥见这一幕,她心中有数了。
康元帝故作镇定,笑了笑,道:“两国接壤,还是以和为贵的好啊。”
夜律左嘴上吵不过顾远琛。
真要是打起来,他也不是顾远琛的对手。
但他只要拿捏着康元帝的软肋,康元帝这位大殷帝王,反而可以是他的助手。
夜律左朗声一笑,望向卫蛮,眼神中的痴恋,就如当年一样。他自诩是孤狼一样的男子,他只渴望如同雄鹰一般的女子,这天下之大,美人比比皆是,但卫蛮只有一个。
夜律左眼底的痴慕、垂涎之色,已十分明显。
卫蛮秀眉轻蹙。
康元帝也逐渐冷了脸。
然而,就在这时,夜律左果断看向顾远琛身侧的女子:“要想让我对使臣之事既往不咎也可以,将顾少夫人赠予我,此事便可一笔勾销。以一女子换取两国边境太平,想来顾家没有任何意见吧?”
乔宁面不改色,内心翻了个白眼。
陆云卿所说没错呀,南蛮太子的确盯上她了,就是为了让长姐就范么?
她眨了眨眼,按着原先的计划,好不容易蓄了一些泪,这才期期艾艾拉扯了顾远琛:“夫君,我实在是怕极了。”
顾远琛:“……”
阿宁是在顾家待久了么?
如今示弱都不会了,竟是这般矫揉造作。他倒是喜欢的不行,可无法掩人耳目。
不过,无妨,重头戏还在后面。
康元帝自是很想息事宁人:“顾爱卿,你以为呢?”
身为大殷臣子,为了边境太平,献出爱妻又何妨?当初,苏容不也为了镇国公府,而向帝王献出了她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