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梨看着视频里李贵芳不再精心保养但却充满生机的脸,默默点了个赞,划了过去。
她放下手机,今天要去给范东来扫墓。
范东来的陵园是京市最便宜的一家,他死的时候,身上分文没有,尸体在停尸房放了几天没人来领,到最后了,范家那几个兄弟才不情不愿地凑了些丧葬费出来。
祝梨看着范东来墓碑上累积的灰尘,周围还有一户也在今天祭奠,正流着眼泪烧着金元宝。
身边的人往范东来的墓石上铺了个毯子,祝梨坐在上面,不甚在意地点了根烟。
范东来生前很爱抽烟,她也没给他带点东西,就给他闻一下二手烟吧。
范东来发迹时是赶上了时代的快车,他大概就是风口上的那头猪。可时势已经过去了,这样老旧腐朽的人不再适合掌握这样超出他能力的财富。
祝梨有些想笑,她也的确笑了出来,“范东来,被你最瞧不上的两个女儿送走的感觉还不错吧。”
周围的几个墓碑被擦得干净,这里价格便宜,没有专门的保养员,只能靠亲属自觉。祝梨低头瞧了瞧脏兮兮的大理石台面,抬了抬手,将手里的烟在上面按灭。
烟灰在上面留下些褐色痕迹。
祝梨从上面起来,看向墓碑上潦草的照片。周围烧着纸钱的人的风吹到祝梨的面前,颓然落下些烧烬的纸灰,祝梨像是想到了什么。
“别眼馋,我走以后也不会有人会来给你烧,既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那你在下面就老老实实当个穷人。”
她眉梢抬了抬,说出她对范东来的美好期许。
“爸爸,在下面也要卑贱地活着啊。”
说完,她转身朝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走吧。”
日子就这样继续过着,范清依旧偶尔出手帮祝梨收拾些烂摊子。祝梨回了米兰,继续上学,她依旧有跑不完的秀场,上不完的杂志,每天精力充沛地飞往不同的国家与城市。
她也依旧在社媒上分享着自己的动态。
在她的照片里她继续是生机盎然,有时候抽个时间她还会去迪拜跳跳伞,她永远有着未尽的乐趣,她对世界依旧保持着探索。
只是,偶尔,在她社媒上分享出来的照片上,会因为快门的失误,留下给她拍摄的人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指尖。
那修长的手指上面,缀着一颗褐色的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