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实在可恨!”
梁帝说罢,最终道:“自即日起,褫夺萧肃亲王封号。”
“从前的秦王府太大了,如今萧衍那院子倒还算成。”
“你便去那边陪他吧。”
他这话说罢,萧肃还没来得及反应,萧衍却已经下意识道:“父皇!这会不会不太方便,儿那边还有两名侧妃……”
“侧妃?”梁帝却笑了一声。
“当初是朕顾虑太多,总想着父子一场,甚至以为你会有改过自新的一日,这才命人将你的妻儿送至你身边。”
“可如今看来,你自私自利性情残暴,让他们去陪你,才是朕的罪过。”
梁帝缓缓坐下身来:“萧衍既成庶人,再留侧妃已不合规矩,何况他这样丧心病狂之人实在不宜教导子孙。”
“将他的一双儿女带进宫来,两位侧妃——”
“若她们愿意,可随儿女回宫养老。”
“若是不愿,便由宫中出些银两,她们是回娘家待着,还是另作他嫁,抑或是别的什么,都随她们。”
“至于萧衍,之前从宫中派去的奴才你既用得不乐意,就别用了。”
“朕往后会命人定期给你送上生活所需物件,生火烧柴,做饭浆洗都不会再有人帮你,你自己看着办。”
萧衍瞬间瞪大了眼,下一瞬终于哭着哀嚎起来。
“父皇!您这是何意,您是要儿去死吗?”
梁帝垂眸看他,似是有些不解:“一应物品俱全,怎的便是要你死?你既已被贬为庶人,早便该自食其力。”
“朕对你极尽仁慈,即使你如此不堪还愿供着你养着你。”
“而天下百姓,谁不是既要在外谋生路,又需归家勤劳作?”
“如此你还有何不甘?”梁帝脸上带了几分讥讽,“若你还有不甘,朕不介意将供应与你的东西都停了,你便自己想法子活下去吧。”
萧衍终于彻底闭上嘴。
一切的美梦全部破碎,所有的想象皆成幻影。
他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许久没能发出声音。
怎会如此?他怎会如此轻易便一败涂地?
明明每一次都有翻身的可能,明明所有计策都精妙到极致,可为何成功却就是离他越来越远。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太子,他就该高高在上前呼后拥,待父皇百年之后,他便是大梁君王天下共主。
这些如今站在他身后的人,皆是他的臣民。
他们朝他跪拜,向他行礼,而他若要他们死,他们便不得不死!
萧衍有些虚脱地环顾四周,突然看到立在一旁的萧珩。
似乎就是从此人昏迷再醒来之后的那日起,他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好运不见了,内心深处的丑陋恶毒暴露于人前。
父皇的恩宠逐渐消失,一点一点失去了原有的耐心。
尊贵的身份离他而去,如今竟连活着都变得这般难。
就是他的至亲兄弟害他如此!
就如同他当年一出生便夺去了父皇全部的爱一般,当他不再如一条狗般追随在自己身后,父皇的眼中便又只剩下他一人。
叫人厌恶,叫人憎恨,叫人恨不得让他早些去死。
若没有他,他萧衍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脑中尚在胡思乱想,梁帝的声音则再次传来:“萧肃,你与他一样,往后亦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有意见?”
萧肃脑中电光火石,忙躬身摇头:“儿没有意见。”
“……”萧衍猛地回过身,一时间简直恨不能生啖其肉。
但萧肃已恭恭敬敬地趴倒在地。
而大殿中竟再无一人替他们说话。
事发突然,毫无预兆。
萧珩虽知道内情,也被梁帝这次毅然决然的态度稍稍震惊,要知道在那个梦中,他们兄弟相争多年,父皇亦犹豫不决多年。
直到后来他因救太子意外落下残疾,许久未能出府。
太子又口出狂言惹恼父皇,梁帝这才下了废太子的旨意。
萧珩尚能克制自身情绪,一旁的恭郡王萧宁却彻底惊了。
“大家都是皇子,本王还在想着如何找点事做的时候,他们竟然已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事。”
“这,这是要将他们二人一直禁足到老?到……”
一个“死”字没好说。
他改口又道:“真叫人不敢相信,这岂不是显得本王消息格外不灵通?”
萧宁瞪着眼睛,又往萧珩身边靠了靠,用胳膊肘拱他。
“诶!你怎么都没点反应的?你倒是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