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愣了一下:“库房的窗户不是封死了吗?难道被人打开了?”
萧肃也道:“随意查看乃是大忌,只凭来人形迹可疑便自乱阵脚,反倒给对方可趁之机。”
那侍卫却有些为难地抬起头:“属下明白。”
“但当时正是换班间隙,上一班侍卫刚刚退下,我等赶到时,亲眼目睹他从窗台上跳下来。”
“属下检查过窗户,虽没有完全被打开,却已有明显松动。”
“怕只怕……”
萧肃没再开口,转头去看萧墨。
萧墨亦呆了一下,退后一步惊讶道:“你看本王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本王可做不了主。”
话音落下,两人面面相觑。
“可本王也……”
萧肃说着,似乎有道灵光忽然从天而降钻进脑海。
话锋突然一转道:“也觉得大皇兄言之有理,此事实在不是咱们能随意做主的,是否查看考卷完好,恐怕……”
他打着商量般问:“是不是还得问过礼郡王的意思?”
萧墨提着一口气终于松开,立刻换了一张孺子可教心满意足的脸。
“不错,”他移开视线,随即吩咐,“快些派人将此事报于礼郡王。”
又摆了摆手赶鸭子般对那侍卫道:“你也别在这傻站着了,抓人要紧!此处里外皆有守卫,若还出差错,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们!”
话并没错。
那侍卫听着很有道理,忙躬身应了下去吩咐。
萧墨和萧肃再次对视,却没再多言。
而是默默站着,只等手下将那人抓来再说。
与两位王爷处的混乱不同,林黎埋伏的城南小瓦巷却十分宁静。
可不得宁静?
自入夜后,根据萧珩所言,林黎亲自蹲守。
如今春暖花开,即便到了晚间也并无太多寒意。
那士子从刚开始便开着窗,一直伏案读书,时不时摇头晃脑念叨两句,有时也提笔写上几个字。
除却中途有人给他送了次点心,他几乎连座位都未离开。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究竟写了什么读了什么。
林黎甚至还派人去跟了那送点心的小厮,也没发觉任何异常。
除了来往与书房和膳房,根本没做别的事。
虽是温度宜人,可就这么蹲着也实在难熬。
林黎带着另外三个侍卫伏在不远处的屋顶,直看得又累又困,一时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府中的舒适生活,实在叹息不已。
想当初刚开始时他还有过犹疑,总觉得主子突然变得如此淡然,他也跟着放纵颓废,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而今什么好坏早就不重要了。
他只知一个道理。
从苦到甜有益身心,从甜到苦度日如年。
身后跟着的侍卫大约也是差不离的心情。
若非主子突然被按了个主持春闱的活儿,他们现在都还在府上养鸡养狗,不知多逍遥快活。
周围太过安静,几人实在忍不住小声闲聊。
“这究竟是个什么大人物啊,盯了好些天根本没个动静,还让林老大亲自来盯,按理说能被主子这般重视,不该什么情况都没有吧。”
礼郡王府的人如今对萧珩都有种盲目的信任。
虽然自己什么不了解,却不耽误他们觉得主子的判断一定对。
“自打主子接手春闱一事,咱们便来看着好几天了,他们府上但凡有个人出门都有人盯,还真没查出什么来,够奇怪的。”
“还有这个人,”其中一个侍卫道,“天天就拿着那本书读读读背背背,要么就拿着那张破纸写写画画,根本连书房都不出啊!”
“咱们没参加过科举也不懂,可这般死读书,能考上吗?”
另一人也道:“而且不都说什么四书五经,还有好些旁的东西要看,他怎么跟个呆子似的就光抱着那本背个没完呢?”
林黎听着,目光落下,瞥他一眼随口回道:“你才是呆子呢。”
“我也没参加过科举,都知凡能参加春闱的皆是各地举子,需通过秋闱才能参加会试。”
“这些可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林黎往那人方向昂首示意,略带憧憬:“读书人中的翘楚,怎可能是什么呆子?”
那侍卫听罢,却啧啧称奇:“不呆他这么读书?”
“难道他乡试时就是这般死读书考过的?”
“那倒也……”林黎刚要反驳,却突然愣住,“等等!”
“你们是说他这些天一直在读手上的那本书,也一直在同样的那张纸上写,都没换过吗?”
“对啊,”几人有些茫然地点头,“要不怎么说他瞧着不大聪明的样子,五天了,一直就拿着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