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贴着比人高的花栏,躲开了司柳的目光。
等她转回去,程所期看去就只见司柳将手中的花扔了出去,想来是发脾气了。
“司柳教授,程先生真的来了,这花就是他送来的,我真的没有骗你……”
护士给她解释,司柳将花丢开:
“胡说,我儿子送的花才不会这么随便!”
“程先生有事忙,可能是这次过来看你太着急了,他还让我跟你说,他都好着呢,你也要好好的。”
“你说真的?”司柳像是在怀疑她的话,突然将花又抓回手里,“我儿子才七岁,他有什么好忙的,肯定是跑去哪里贪玩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女护士和男医生对视一眼,知道她这是又发病了,也没跟她争辩,顺着她的话哄着她。
程所期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乘电梯走出庄园一般的疗养院。
飘雪开始下大,落在后颈上的雪花一接触皮肤,凉得他一哆嗦。
莫工的电话正当时打进来。
这家伙比他还早半个月出院,也不知道之前被揪去测了多少次谎,现在才准许他们联系。
“程程,忙着呢?”
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背景里还有嗒嗒的脚步声。
程所期:“在疗养院,有事?”
“你看完咱妈了?真伤心,居然不带我去,咱妈咋样了,有认出你了吗?”
那边的脚步声变成开关车门的声音,程所期说了句还好:“我没见她,身上有点伤,不想让她知道。”
“也成,下次我跟你一起看她。”莫工估计是发动车子了,又说道:
“我这刚从傅一家出来,顺了瓶酒,晚上新天鹅堡A8,老板让咱做东接几个人。”
程所期应了一声,坐进车里报了地址。
他还以为又是接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外国人,结果一进包厢,入眼的全是东方面孔。
那大胖子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带了起码十个打手。
“这么年轻,我们可是漂洋过海来的,萨里这是看不起我?”
这人敢对他们老板直呼其名,看来是有点用处的。
程所期走到他跟前,拿起桌上的酒杯跟他碰了碰:
“在我们研究所,不看年纪,看实力。”
大胖子一声嗤笑,显然是瞧不起他,又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神。
边上那打手收到暗示,手才刚动,已经被程所期一把反拧在身侧,手上的刀叮啷一声掉落在地。
还不等他另一手握上酒瓶子,程所期手中的一根筷子已经抵着他的咽喉。
“怎么样,我有资格接待你了吗?”
程所期面上不见恼意,转头看着大胖子漫不经心笑时,却无端让那大胖子一悚。
“瓦哥,我们老板知道有贵客来,可是特意让我把我这兄弟给叫上的,俗话都说不打不相识,来来来一起喝一个,今晚最主要的是玩个开心,玩个尽兴,有事咱明天再说!”
莫工适时打圆场,也算给那大胖子一个台阶下。
“他说的也是,瓦哥,好不容易出个差,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
程所期收回筷子,另一个青头也出来打圆场。
大胖子到底是不敢太过分,麻溜顺着台阶就下了。
他踢了边上的人一脚:“人呢?上个厕所这么久?”
“瓦哥,我这就看看去……”
那人边说着边起身,手刚要按上门把时,门自己先开了。
“怎么搞这么久,瓦哥找你呢。”
那人挡住了门口,程所期看不清是谁,只听到一声干净低沉的嗓音说:
“不小心迷路了。”
“多大点地方,赶紧进来吧!”
直到那人让开,程所期才见着门口说话的人走进来。
看清模样,他有些诧异,不太懂的去看了一眼大胖子在内的这些个三瓜裂枣。
越发衬得这身形高挑的少年,像是哪所学校的学生失足走进酒吧会所。
少年那一头短发蓬松乖顺,穿着暖黄色的套头毛衣,皮肤特白净,眸色浅,眼神很干净,就是模样看起来有些幼。
好像在哪见过……
莫工也打量着后面进来的少年:“瓦哥,咱这弄一未成年,这不太好吧?”
青头解释:“这是我们大哥新收的,都成年了。”
说罢一指少年:“阿年,你多少岁来着?”
“二十。”
进来的巫年被瓦哥一把拉着坐在旁边,说话时,却看着程所期。
“……”
包厢里彩灯流转,人的细微表情看不真切,程所期却敏锐的觉得,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古怪得很。
没等他细看,裹着香水味的陪酒女已经贴上来,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来这里玩,烟酒和女人,有时候还有陪酒的男人,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