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好奇:“为什么要坐好?”
“因为……”莫工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掌吹了口气,然后朝他颈动脉窦一敲,“这样倒地的时候不疼啊。”
程所期将背包甩给他:“走吧。”
“就这么走了?”莫工指指地上躺倒的人,“他怎么办?”
“他们会找过来,昨天已经试探到我头上,我想老板也不希望跟这里的警方打交道,这里的警察可不是海外那一帮那么好糊弄。”
莫工拧眉啧一声:“这么偏的地方,怎么来得这么快……”
尾音跟着打开的屋门顿住,率先挤进来的,是一只灰毛的……“哈士狼”。
它屁颠颠跑到程所期跟前坐下,吐着舌头邀功一般扭头,冲门口的身影呜呜叫了两声。
该死,怎么把它给忘了。
程所期抬目看去,来人迈步跨过门槛,扫堂而过的风掀起浓墨般的发尾,垂在发间的银铃似乎也被卷动,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落在程所期耳朵里,却莫名沉重和悚然。
余光注意到莫工的手摸向腰间,程所期的动作比大脑先一步按住他的手。
他看见自己愣住的表情,莫工诧异的眼睛,巫年停下的脚步。
直到后来,程所期才明白张空青等人用这场儿戏一般的试探,探究的不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他对巫年的态度。
如果当时他们真的和巫年交手,后面发生的事情,或许会完全偏离另外一个轨道。
程所期自己也说不清楚按住莫工的动作时,是什么样的心理。
他在担心巫年被莫工灭口?
程所期给自己找借口,只是因为巫年被太多人看重,惹了他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想要不沾一身骚的完美脱身,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在愣住的时间里,心思已经转了千百回。
巫年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平时轻微上翘的唇线变得平直,像是看不见旁边还有一个人,沉静到压迫的目光只落在程所期身上。
说话时,尾音不在黏腻得好似撒娇,而是语调平缓:
“阿期,你骗我。”
第19章 黑芝麻小汤圆露馅啦?
这句指控,让气氛陡然降到一个隐隐有些窒息的沉寂里。
一直乖顺温和的人,好像一不小心,露出了一点真正的爪牙。
那双浅得能将所有开心情绪表露出来的眸子,此刻静得竟让人生出一种,这汪干净清透的浅溪,其实深不见底的错觉。
巫年视线一垂,纤长的眼睫颤动,目光落在程所期按住莫工的那只手上。
平缓地语气里多了一点让人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的委屈: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他并不是那只被丢弃了,就找不到程所期的小流浪狗。
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哪怕翻山下海,总有办法得到的。
如果得不到,那就是他还不够努力……
蹲在程所期面前的串达也像是听懂了一样,冲程所期嗷了一声。
“……”
程所期自小在海外长大,身边也见过不少奔放大胆的爱情。
他们敢于在聚会上当众接吻,会将另一半介绍给所有人,甜蜜得好像这辈子只有彼此了。
可等上三个星期,一个月,这样的剧情还会在聚会上重演。
但那时,往往站在他们身边的另一半,已经不是上一次那个人了。
用莫工的话来说:“像我们这种人连真正的自由都没有,还想得到爱情这种东西,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约上一炮,玩玩就得了,哪有那么多真情实感,要是哪天死在哪个角落,也不至于执念未消,成个厉鬼出来祸害人。”
莫工并不是悲观的人,而是看了太多生离死别,好像一下就看透了。
程所期还记得他说出这番话时,手里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吊坠。
不知道是谁送的,从没见他解下来过。
不过他说的话,程所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里,并不会出现任何一个计划以外的人。
巫年,在他的规划以外,却是当下可以抓住并利用的人。
“抱歉,我……”他就是这样,一旦形势不对,脑子里分析出来的所有计策,受益那一方,永远只有他自己。
程所期拉过莫工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我救人心切,没来得及通知你。”
莫工配合的装出一副腿软虚弱样:“小兄弟,不好意思啊,程程这也是担心我,你是不知道啊,他要是晚来一步,我和齐老师就让人焯水剥皮了。”
程程?
那一大句话,听在巫年耳朵里,只有这刺耳的两个字。
莫工只觉得背后冷飕飕,搭在程所期肩上那只手,某人恨不得用眼刀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