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气急败坏地朝管事凶巴巴的求助:“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我?!”
“哦!”
管事回过神,立刻跑到宴清衣柜出给他抱了套常服过来,手脚麻溜地服侍着宴清穿衣。
宴清从前总是嫌穿衣里三层外三层的太过麻烦,基本上都是由下人服侍穿衣的。
若是给他自己一个人来,指不定能把自己给裹成什么品相的粽子呢。
管事在帮宴清穿衣时,宴清心里还是急得抓心挠肝的。
眼睛时不时地望门外瞅,生怕卫澜霆一个不小心就到门口了,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甚至都没时间冷静下来想一想,卫澜霆今日是为了何事登门?
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太子殿下来找他肯定不是啥好事,估摸着是又要对他加以训斥了吧。
“太子殿下到!”
宴清将将穿好衣裳,就听见门口外头有小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想通知里边的宴清早做准备。
天知道听到这声通传时,宴清的小腿肚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腿更是险些软下来,差点就要以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来迎接卫澜霆了。
宴清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的方向,心也跟着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抿着唇连吞了好几口唾沫。
直到那抹天水碧色的锦缎衣角缓缓划过门槛,随后露出主人欣长挺拔的身姿与俊美无俦的面容。
宴清那颗忐忑了许久的心才定了下来。
也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着也不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不过第一眼见到太子殿下今日居然穿的不是漆黑如墨的玄色也不是清寒如霜的白色,宴清还是感到有那么一丁点的意外的。
毕竟,太子殿下常穿的服色都是或深沉、或寡淡那一挂的。
像这般清新的天水碧,他还是头一回见太子殿下穿上身。
江无虞今日穿得也是与卫澜霆同色系的天水碧。
只不过卫澜霆是端正挺括的锦袍,而他的则是以绢纱为主,飘逸轻盈。
卫澜霆先行而入,江无虞紧随其后。
两个人穿着同色华服,一前一后款款而来,看上去格外的般配养眼。
江无虞是特意让卫澜霆舍弃了深沉威严的玄色深衣换上的天水碧,透着一股子清新淡雅。
衬得卫澜霆整个人清隽而儒雅,同时也将他身上自带的那种迫人威压稀释了许多。
这俩人走过来的那一瞬,恍如天边冉冉走来的绮丽春色,葳蕤潋滟,霎时间就令宴清这间光线昏暗的屋子熠熠生辉了不少。
待卫澜霆走到宴清面前站定,宴清立马老老实实地鞠躬行礼,看上去有几分假装镇定。
“太子殿下荣安千岁!”
管事则直接撩起衣袍朝着卫澜霆跪了下去。
“起来吧。”卫澜霆音色淡然,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江无虞。
来时江无虞就叮嘱过他,说话语气千万不要太过冰冷生硬,免得适得其反,将宴清吓得愈发畏惧他。
二人谢过恩后缓缓起身,宴清有些局促地挠了挠睡得像乱稻草一样的脑袋。
而后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殿下怎的突然过来了?也没派人提前知会一声。衣衫不整的,让殿下见笑了。”
说完,宴清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只见卫澜霆往宴清的方向又迈了一步,和他离得更近了些。
卫澜霆靠近他的那一刻,宴清心里忐忑极了,生怕太子殿下左右开弓,甩手就给他俩个大逼兜子。
质问自己为何要忤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在容熙屁股后面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宴清在脑子里开始想象,太子殿下今日会用怎样的语句来训斥他,抑或是不多说废话直接动手?
结果,宴清脑补的那些场面都没有发生。
卫澜霆只是轻轻用鼻子嗅了嗅,明知故问道:“宿醉了?”
其实卫澜霆的语气控制得挺好的,也并不是十分严厉。
可宴清对卫澜霆的敬畏是根深蒂固的,一时间难以改变,他只觉得太子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
于是立马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太子殿下不那么生气。
没想到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卫澜霆紧接着居然又说了一句:“头可还疼了?”
宴清:“?!?”
奇怪奇怪,太子殿下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对他这般的温柔与体贴?
莫不是撞鬼了吧?
宴清忍不住望向了旁边看戏的江无虞,递了一个“喂,你男人是不是见鬼了?不行领他去太医院看看”的眼神。
江无虞:“……”
江无虞顿时有些无语,打,打死了算我的。
看着宴清这不由自主表露出来的欠揍模样,忽然就理解了卫澜霆以前的行为,确实是很难忍住不收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