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说好还能说什麽？
林立拿起一个醒酒器，在杯子里倒了一点点。罗海燕摇了摇杯子，喝了一口。“我是完全不懂，只有喝到嘴里，才能感觉好喝还是不好喝。”
“这就很好了，比一些不懂装懂的要好。再试试这一瓶？”林立打开另外一瓶酒，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我喝一小口。
我品一下回味，“我觉得这瓶好喝一点。”
“罗小姐在品酒方面有点天赋。”
“夸我，夸我。我懂的。哈哈，哈哈。”
“这倒不是，这两瓶红酒，一瓶是勃艮第产区的罗曼尼?康帝，国内大概卖一万美金，而这一瓶是老方在楼下超市几百块买的。”
我瞠目，“啊，价格差那麽多！”
林立却说：“结果我喝下来觉得其实差不多。”
我马上识趣地笑起来。
林立说：“你看，口感只差一点点，价格却有天壤之别，所以有的时候，哪怕是一瓶酒的身价，也要看它放在哪里。”
我点头，正搜肠刮肚想说点什麽高明有见解的话，搜了一遍，却真的没有。我的见识跟他比那是远远不如，也就不操这个心。我再品一下那个一万美金一瓶的酒，确实好喝，有夏天暴露之後的花香味。
管家走了过来说：“林先生，开饭了。”
林立叫我，“走吧。”
我看着眼前两瓶酒，“我们喝哪一瓶？”
林立拿起那一万美金，“当然是罗曼尼?康帝了，怎麽能用超市买的红酒招待你呢？”
管家带我们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了三碟冷盘，我一看，居然是一碟拌三丝、一碟盐水毛豆、一碟熏鱼，都是最寻常的上海家常菜，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会有米其林厨师来献艺，吃法国大餐呢。
林立请我坐，“不晓得本帮菜罗小姐吃得惯麽？”
“我在上海这麽多年，早就习惯了。”读书四年，工作十年，我算一算，有十四年了，自己心里都惊叹居然有这麽久了。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食材是我自己的庄园种的，专门招待朋友。今天正好以上海菜为主，老方的红烧肉做得不错，你嚐一下。”
“你还有自己的庄园啊？在哪里，有机会要去见识一下。”
“一定赏光。”林立说：“罗小姐那天的早饭真的是让我意犹未尽。”
我那天其实是有点赌气的，但却不能说，只是客气，“过奖了过奖了。我想林先生什麽中西美食没吃过呢，只怕来一碟鹅肝搨面包，林先生还嫌不鹅道。索性请你吃我常吃的，林先生少吃到的，才显得我待客心诚。”
我这些年尽练口才了，没的不说，光是厚起脸皮吹牛这一条，就够我骄傲了。瞎话张口就来，都不带脸红的。
林立也和我虚以委蛇：“绝对没有。那顿早饭有家里少有的烟火气，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我趁机问：：“林先生最早是做什麽的？”
林立给我倒酒，边喝边聊，“说起这个就早了。原本我在国企捧着铁饭碗，後来追女生欠了一屁股债，就出来碰运气。一开始倒腾一些买卖，後来就转做房地产了，没想到歪打正着，现在这套房子，是我公司自己盖的，我就留了这一层自己住了。”
“能住在自己造的房子里，这是连建筑设计都梦寐以求的，林先生是个幸运的人。”
林立边谦虚边自得，能够把两者做得这麽天衣无缝的，也是一门学问。“我现在过得挺充实的，除了盖房子给自己住，没事呢就搞了一块地，种了很多树，将来退休以後，再想自己出本书，就这点人生追求了。”
“书出来一定拜读。我最喜欢看名人传记了。”我马上接口，“只是林先生这种追求，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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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嘛追求总是要有的，其他的，就要看运气了。”
“你觉得运气更重要？”
“是的，跟我一样出来创业的人很多，现在有不少发达的，但是也有不少白忙一场。什麽事情，都看运气的。”成功人士总是说他们靠运气，是上天眷顾。我们打工仔，从来都说七分靠打拚。
我沉吟一下，“明白了……其实我们广告行业变化很大，我最近也在考虑创业。”
他颇感兴趣，“罗小姐有这个想法很好啊，自己做老板才自由啊。”
“但是我怕自己没有准备好。”
“准备是永远都做不好的，你有想法了就马上去做，很多事情是在变化中产生机会的。有些事情我还是可以支持你的。”
我笑得像朵花，“好的，太感谢林先生了。”
“我猜，罗小姐在上海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