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不打算被我激怒，平和地说：“来，你先坐。”
他甚至站起来，扶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纡尊降贵亲自解释说：“海燕，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明白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之前没有人用这种方式跟你谈人生，你当然会接受不了。女人嘛，肯定是明天去领结婚证，心里最踏实。可是，结婚证是简单粗暴的，没考虑事情是变化的。万一以後你不爱我了，离婚很麻烦的。你有没有想过，婚姻的本质是什麽？”
我张了张嘴，还没等我声音站出来，林立就接着说下去。
“说穿了，婚姻的本质是一份契约，它的起源就是结盟，是一种利益交换。我这份二十年的合约，比世俗的结婚证更公平、更神圣，因为它最大限度地保障了你的利益。你是这些年来让我最动心的女人，如果二十年後你还爱我，我们可以再续约，如果不爱了，你可以自由离开。”
“嗯，确实是一份很好的契约，标价也清楚。”我讽刺他。
他当补药吃进。“生孩子这件事，女性是很辛苦的，我当然要给你和孩子创造最好的条件。这份合同上所有我的义务，都体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和价值。你当然配得上更好的房子，你还看中哪一套，我都可以再补进去。”
我噗嗤一声笑了。
他马上赞美道：“对嘛，你笑起来才好看。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永远都能笑得那麽美。”
他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洋派十足，又拿出一粒巨大的钻戒说：“这颗粉钻，是我特意从Garrard定制的，希望你能喜欢。”他把钻戒戴我的中指上，钻石的切面反光映着头顶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粉色的？这麽少女。”我心想。
看着这枚至少20克拉的粉红钻，我有点心动。
管伊娘的，先戴了再说。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麽大颗钻戒在我的手上，我怎麽也要让人看看的。我第二天就约了Kate来林家看鸽子蛋。
Kate接过我递上的钻戒，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天哪……罗海燕，你把市中心的三房两厅戴在手上了。多少人奋斗八辈子也买不起啊！”
“我力道大伐？三房两厅几百吨水泥呢，我一只手就托起来了。”我自嘲。
Kate根本没听进去，“这麽大个钻戒，跟假的似的。你平时就不要戴了，太高调有危险的，坏人看到要绑架的。”
“切手指。”我幽默地说。
她举着看，“太亮了，亮瞎了。”
“电灯泡嘛。”我说：“以前老笑人家用爱发电，原来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Kate把戒指还给我，白我一眼。“你这个态度……我理解，我都还在震惊中。”
我哈哈哈哈干笑两声。把过程讲一遍，她再次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提醒她，“喂，小心下巴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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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不得眼睛里射飞刀出来紮我。过了好一阵，才低声说：“鸽子蛋还是值钱的。”
我咳嗽一声，不说话。
她也沉默了。又过了半天，她才说：“虽然有了鸽子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婚还是要结的，否则当心变成人家的高级秘书哦……”
嗯？什麽意思？
Kate小声说：“他们这样的人都喜欢稳健行事，如果你不想没有退路的话，最好先领证结婚，再把孩子生了，这样，才能牢牢地把你的林先生抓在手里。”
无处不在的管家又出现了，问我：“罗小姐，今晚你和你的朋友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我看了眼Kate，“你决定吧。”
Kate也懒得纠缠这个问题，随意地说：“中餐好了。”
我加一句：“我们想吃清淡点的。”
管家装模作样地问：“那麽粤菜或者浙菜怎麽样？”
“粤菜不错啊。”我凑个兴。
“好的。酒水需要吗？”管家仍然装腔。
“开瓶白葡萄酒吧。”
“好。”管家点头离开。
Kate等他走开，才说：“哟，你还真做起少奶奶来了。”
我没精打采地说：“还行吧，说实话和原来上班比，这点事情真的不算事儿，就是挺没意思的。”
“这倒是的。”Kate说：“以前杀伐决断，可以让一家厂起死回生，现在……”
“现在杀伐决断，可以决定一条鱼的死法，是被清蒸还是被红烧。”我替她讲完。
她看我一眼，低头喝茶。
管家又推开门进来唱报说：“罗小姐，林先生回来了。”
我点点头。
kate在我耳边轻声说：“何方神圣，我倒真的想见见。”
我转头看一眼窗外，晴夜朗月，没有云层，也就藏不住天兵天将。“何方妖怪，快快现身。”我扯一扯嘴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