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记我也不去。”
“我也不去。队长,要不就别要那谷子了吧?”
“放屁。粒粒皆辛苦,你说这话还像个农民嘛。粮食就是我们农民的命,哪能遇到点儿困难就放弃。要都不愿去,孟宏志你要不一个人去吧。”
苏禾举起手走上前:“我去吧。”那路虽自从她记事没塌过,但这下着雨,两人干活快些。早干完早回。
队长兴奋的喊:“还是苏禾有觉悟。放心,大队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爹和哥哥弟弟都去挑担了,此时不在跟前,所以没人阻拦她。和孟宏志拿着镰刀当即出发,一路上果然很多地方都被水覆盖着,走路非常困难。
孟宏志在前,手里的镰刀把时不时的用来探路。发现什么了回头说:“小心,石头很尖利。”
“知道了,谢谢。”
除了提醒她路况,其他话多余不说。两人镗着水和着泥,一路泞泥的终于走到了东沟的地里。孟宏志作为一名地质人员,比谁都清楚路上的危险。可他作为一个下放人员什么都不能说。而且危险不一定发,如果没事的话,大家更会批评那个预警的人。侥幸心里,事情没发生前,那谷子就非常重要。如果能抢收回来,哪怕跟危险擦肩而过,大家也会认为没事,看,就说没事能收回来。
地旁边一条小河此时已经涨水,哗啦啦的留着带着黄色的泥浆。两人也不多话,一人一边开始干活。
依旧长着的谷子也不割倒,直接用镰刀将上头的谷穗割下来放进麻包。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带着草帽披着化肥袋子,手上的动作飞快。
一人有半麻包的时候苏禾转头:“那个、把你的倒我这里,我往回开始送。”
男人抬头:“我回。”
路上泞泥难走,男人家还是力气大。来的时候她陷进泥里就是他把她拽出来的。而且危险在路上,她是陪他来的,他不能让她置身于险地。
“那行。你现在就去吧,别弄太多了扛不动。”
将两人麻袋里的倒到一起,男人用麻袋上自带的麻绳将口子系紧。苏禾帮他抬一下扛肩膀上,他抬脚出了地头往村子的方向走。
苏禾低头继续割谷穗,手上动作飞快。这天气依旧阴沉沉的,看来接下来还有雨。赶快把这些割完,争取早些回家。
这种不限制时间的工作,她手脚越发的快。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男人走到哪里了。
忽然,耳边一声轰隆巨响。她惊的猛地抬头,发出声响的西面,那边是村子的方向。路上有好几个山坡,这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放下谷穗提着镰刀就往那边跑,孟宏志也不知过了那段路没有。这么大声音应该是山坡垮塌,如果人正好在那段路上,那可坏了。
“孟宏志、”她边跑边大声喊。那段路窄、泞泥不堪没地躲。希望他不在,希望没出事。
“孟宏志、”
她心急如焚,奈何这路跟那泥塘子一样,走一脚陷一下,得使劲儿才能将脚拔出来,想快是真的快不了。
“孟宏志、听到回一声。”
还是没回应,她急的跑丢了一只鞋,很快另一只也陷在泥里拔不出来。她顾不上去拽鞋,光着俩脚丫子继续往前跑。
这种时候就是争分夺秒,如果孟宏志是被山体滑坡给压住了,早一分将他弄出来就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光着脚丫子跑到了近前,果然是山体滑坡,将通往村子的路给完全堵住了。那么大一堆,她俩几天也休想挖开。
“孟宏志、你在哪儿?”
嘴里不停的喊,她开始用镰刀把子扒拉着搜寻。没有、么有、按照时间推算、嗐,她压根没注意时间。难道是已经通过这一段?
如果他通过这一段,那如今这情况再进不来。她出不去,外头的人下着雨作业很危险。她自己被困倒是不怕,大家肯定会挖开路救她出去。可他要是……
她抬头观察一下山体,判断再次滑坡的可能性有多大。天上依旧在下着濛濛细雨,哩哩啦啦的没个停。
“咚、”
好像有什么声音,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绷紧。竖着耳朵仔细倾听,是山体的动静,还是什么声音?
“塔拉、”
再次传来声音,这回她判断出就在她的右前方。踏着这一堆碎石泥土往那边,她看到了一个蠕动的人影。
“孟宏志、”
老天啊,他被压住了。上半身往外拱,碰到石块发出了声音。她赶快上前,用镰刀把扒拉他身旁的泥土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