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废话。”
“你冲我嚷什么?当初是谁说的挖煤肯定挣钱,这还是安安全全没出事。要是出点儿伤,赔一笔还得罚款。”
钱俊芳没了,可这妹夫大舅子还牵扯着利益往来。周峰秀对着外人一贯好脾气,直说各种情况,但就是不下决定,到底这事儿怎么办。
“公社洗煤厂也是孟宏志一人说了算,你就插不上话?你也是副矿,怎么这么点儿事儿都帮不上。”
“洗煤厂是公社领导分给孟宏志管的,跟矿上没牵扯。自负盈亏。”
“那你说这么多,你倒是给个决断。”
平时一贯在外人面前温和的周峰秀,此时忽然间冷了脸。“既然都卖不上价,宁愿便宜别人。”
“可外地的给的价比孟宏志给的更低。”
“你是想卖给孟宏志,让他转手煤场掺和后挣钱?”
“老子宁愿赔本,也绝不便宜他。”
“这不就得了。”
俩人达成一致,翌日联系外地客户。对方开着大卡车来拉,说是将煤送到邻省后返回给他们结款。
“写个欠条吧。”
“那肯定的。”
钱宝贵周末将一冬天挖的煤开始往外卖,几个工人等着跟他要钱过年。他们不知道,这煤下午拉走,当晚就进了孟宏志的洗煤厂。放着这么近就能挣钱,哪个傻子才要拉着走盘山路出省呢。
煤厂这边苏平指挥工人将各种指标的煤按照孟宏志要求重组,然后一车一车发往外地。冬季用煤高峰,他这是供不应求。厂子外头的路上每天都有大车在排队,等着装煤。
低价买进钱宝贵这煤,按照一定比例添加重组,这效果跟单独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提高了煤的燃点,引火更加快捷。
这段日子洗煤厂忙的很,苏安也在这里打零工。孟宏志是计划来年让小舅子去帮媳妇做班中餐,大舅子就跟着他混。有他一口饭,总不会亏待媳妇娘家人。
“大家抓紧干啊。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五咱们放假,这一段大家辛苦。加班会给加班费,多劳多得。”
“哎,知道了。”
洗煤厂和矿上都忙的热火朝天,孟宏志每回来都是强调安全问题。苏平这人大大咧咧的,但他听话。尤其是他特别佩服妹夫,知道人家是文化人懂的多,基本是孟宏志让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传输链卡机,必须停机后再去掏,这话孟宏志强调过很多遍,他也跟工人们说过很多次。但在这忙活着全力生产的时间,还是有那胆肥的。
夜班苏平回了家,临走已经安顿好班长工作。不放心又交代弟弟,让他晚上多照应。
“安全第一。领导一再强调过的。”
“知道了。”
苏安话不多,但做事十分负责心细。晚上发现皮带卡了,当即提着大铁锹就往上找,看是哪里的毛病。
“哎、”
从卡住不动到他往上走,拢共两分钟时间。可就是这两分钟时间,另一外工人已经提着铁锹站在皮带上。铁锹清除了一些大的碳块儿,皮带瞬间呼啦啦转起来。
忽然间动了,男人也被吓了一跳。他距离机器太近了,电光火石间由不得他跳下来,眼瞅着就要被机器卷进去。这玩意速度和力量岂是人力可抗衡的,之前那胆子此时被吓破。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尖叫。
“嘎吱、”
就在他要被卷进滚筒的关键时候,皮带停了。他跌坐在皮带上,吓的尿了裤子。好险、自己偷懒没去停电,差点酿成大祸。
“怎么回事?”
工人和班长全跑了过来,苏安开口将情况说了一下。苏安为人不爱多说话,班长却是开口劈头盖脸的骂。
“安全,安全,当耳旁风是不是?这要不是苏安,你今儿小命就交代这了。”
男人低着头挨骂,一声都不敢吭。组长骂完了还不算,开口就是罚。“十天工资,让你肉疼长长记性。”
“组长,能不能不罚?”男人穿着深色裤子,旁人也看不出来,他听到要被罚十天工资,当即心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知道错了,知道怕了。你放心,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一旁另一名工人也帮着说情。“是啊组长,这问题你光是嘴说大家没感受。但这回可是真知道了,啥都没命重要。再赶着生产,也得安全第一。”
“罚、不罚不知道肉疼,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