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糊糊,我在里头加了红薯。还有蒸了花卷。”
切好的咸菜已经摆放在炕桌上,他自己去舀水洗手。“我早晨没看见你发面,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做个饭而已,多大点儿事儿。”
“你还弄了这么布,是要做鞋吗?”
“嗯,给你做鞋。”
男人倒了水进来将喜庆的大红脸盆放到架子上,探头亲了媳妇脸颊一下。“我媳妇也太能干了。”
苏禾回头嗔他。“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抬手让她看时间:“这个点了……”
“孟矿、孟矿、”
刚说这个点不会有人来,结果立马自打嘴巴。听到屋外的喊声,他无奈的冲外喊让人进来。然后小声嘟囔。
“有事儿不会明天说啊。”
男人很快进来,跟他说的果然是工作上的事儿。矿井停电,问他接下来工作怎么安排。
“让工人撤上来,还是在底下等来电?”
“跟电业局联系一下,看具体什么情况。如果两小时内能来电就让工人等,如果来不了就让工人升井。”
“哎,知道了。”
男人是管调度的,听完领导意见后转身离开。如果是普通矿井,那么没电也照常生产。可他们是瓦斯与煤层突出矿井。没电意味着没法送风,而且每天工作面的情况都不一样,不是专业人员无法估计时间,一般人不敢擅自做决定。
男人走了,孟宏志接过媳妇手中的筷子开始吃饭,跟她闲聊一般说起了工作。
“五大员缺俩,管生产的空缺,好多事儿都得我弄。”
“辛苦了,多吃点儿。”
男人好像在吐槽,实际脸上很轻松,没一丝疲惫。他就是做这个的,如今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应付。
“心疼我啊?”
看他凑近的脸,苏禾瞅一眼窗外后亲他一口。“对,心疼你。”
“哈哈、”男人开怀大笑,顺势搂住她亲了好几口。直到苏禾抬手推他才放开。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过上这么有滋有味的日子。”
苏禾白他一眼转身利索的做饭:“擦擦桌子摆碗筷。”
“遵命。”
翌日一早,男人上班刚走,家里来了客人。苏禾正在将干了的布撕下来,鞋样子得去娘家找,她这儿啥都没有。孟宏志脚和她大哥一般大,用大哥的样子就行。
“可找到你了。”来人苏禾瞧着眼熟,含笑等人接下来说:“我弟弟结婚,想找你给做酒席。之前你在刘主任家做的就不错,干净味道也好。”
“您是哪个大队的?”
“徐舍,离你们大队四里多,不远。”
“哦。来,进来坐。”
有人找上门来请她给出席,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一共三天,给她三天工钱。材料她开单子,主家自己预备。
“你提前两天将材料预备好,丸子啊什么的我得提前准备。”
“知道,知道。那您腊月初二来。忙活三四天就够了。”
“好。”
跟人说定具体日期,该给人开材料单子。找了半天找到一支钢笔,笔管里没水。她又从抽屉里找出墨水灌上,将孟宏志的稿纸撕了一张。
给人说定她出门去了娘家,这几天正好够赶着给他把鞋子做好。男人在外干活最费鞋子,自己纳的千层底透气,穿着舒服。
到娘家拿了鞋样子,将老太太的针线笸箩拿到跟前,她用剪子开始裁剪。老太太瞧瞧没人,小声的跟她讲话。
“禾、宏志如今在矿上当领导,你没跟他说让他给你也安排个啥事儿?”
苏禾抬头:“急什么啊。他刚上任,而且矿上才刚开始,需要的岗位不多,给女人干的就更少。”
“哎,他要是在纺织厂当厂长就好了。”
苏禾笑一下。“你啊、得了千钱想万钱,有了白银想黄金。那么贪心干啥?他上班我上工,等攒两年钱我们盖个新房子。这日子已经非常好。老巴着那些没影的事儿干啥?纺织厂、他要是纺织厂大领导,你估计还觉得他要是市长该多好,咱家一家子都安排出去吃供应粮。”
“那肯定好啊。”
“我的老天爷,你还真敢想。你也低头瞧瞧你闺女,是那能嫁市长的料不?”
“我就想想,想想又不犯法。”
“想吧,想吧。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老太太不知想哪儿去了,也跟着呵呵一笑,大概也觉得自己是太贪心了。女婿如今就很好,她闺女又能干,两人日子不会差。